看着纸上工整的字迹,况嘉一握住笔,为难地说:「我手好累。」
谢绥抑抽过他的笔放下,再把刚刚况嘉一没写完的笔记拿过来,独自帮他抄。
周任航过来看到这一幕时眉毛差点挑过头顶,他指门口,况嘉一站起来和他出教室。
「你怎麽做到的?」
「什麽怎麽做到的。」况嘉一问。
「我看你们也没交流,上周他还对你爱答不理,怎麽现在笔记都帮你抄了。」
「可能我手受伤了?」况嘉一思考,「他尽一下同桌之情?」
「拉倒吧。」周任航明显不信,但他也不关心这个,问:「你手怎麽伤的?」
「在地上磕了一下,就折了。」
「你好脆弱。」
况嘉一赞同:「是的呢。」
「那下周运动会的4×100,你怎麽办?」周任航问况嘉一,况嘉一上周报了运动会4×100的项目。
「我伤得又不是腿。」况嘉一说。
「万一你又摔一跤,骨头散架了都。」
「哪有这麽弱。」况嘉一烦他这几天一下课就过来,他也没办法找旁边人说话,於是开始赶人,「你能不能回你座位坐着。」
「哎我就不!」周任航摇头晃脑,「找个人替你吧。」他也报名参加了这个,自然没法替况嘉一。
周任航脑袋一转,问谢绥抑:「哥们,替你同桌参加个接力赛啊?」
「周任航你要没事不如我们一起读读你写给三班生物课代表的情书?」
「?」周任航不可思议地望向况嘉一。
况嘉一耸肩,「向茉告诉我的,你还选的粉色信封。」
「我高低得跟她打一架。」周任航气势冲冲地走了。
况嘉一桌子上移过来一张纸条。
【我替你去。】
「不用。」运动会人多,况嘉一又是最後一棒,结束後少不了被人围着问候。
他不想让谢绥抑被人围着。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提过那晚发生的事,但这几天谢绥抑一直帮他做诸如倒水,丢垃圾,交作业等一系列小事。那晚的地下室和刀似乎是一张入场券,而况嘉一不算糟糕的表现得到了谢绥抑的认可,於是他拥有靠近谢绥抑的权利。
「你还是别去了,大不了我找别人替。」
谢绥抑看他一眼,笔尾点点况嘉一的桌子,况嘉一变脸,「不用吃药了吧,都好了。」
上次吃药被谢绥抑看到後,提醒况嘉一吃药又变成他的日程之一,手指头不太痛了後况嘉一就不想吃了,但谢绥抑已经把水杯打开放他面前,况嘉一无奈地抓着药,含水吞了。
谢绥抑把水杯收好,那张纸条也一并收起来。
不会说话也成了一个好处,况嘉一不能和他争论,基本谢绥抑写他要做什麽,无论况嘉一拒绝与否,谢绥抑还是会去做。
所以周四上午的4×100由谢绥抑参加,他换了接力位置,在第三个,周任航是最後一棒。
快上场前周任航拍他肩,「你到时候从右後侧递给我,别紧张,我跑的很快,落後也没事。」
谢绥抑颔首,依旧是一幅不冷不热的样子。
况嘉一站在内侧看台下面,还在劝谢绥抑,「不然还是我上去吧?」
四月的天气需要穿外套,一些运动员为了跑步轻松,直接脱掉外套,穿着短袖上阵,谢绥抑看了看跑道,裁判员已经喊入场了。
他揪住领口,扣着拉练利落地解开外套,然後把它塞进况嘉一怀里,转身走了。
外套在怀里抱着也不是,拿着也不是,况嘉一最後把它搭在自己左臂上,像个服侍生。
枪声自跑道那头响起,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况嘉一遥遥望着站在第三棒的谢绥抑。
跑道周围各式的彩旗迎风飘荡,他穿着黑色T恤,不同於周围人的蹦躂活动,安静地站在那,回首等待第二棒的到来。
周任航已经做好死命狂奔的准备了,他看到第二棒的人落後倒数第二名一大截,没指望谢绥抑能追回来,不拉大差距就谢天谢地了。
从第二个人手里接过棒,谢绥抑盯着前方奔跑,风呼啸在耳侧。
是他烂熟了的逃跑的感觉。
但这次不是逃跑,他握着接力棒,超过一个又一个人,在周任航的高声喊叫中把接力棒递了出去。
喘了几口气,谢绥抑转头,看到况嘉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