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惊岁有点按捺不住,垂着眼睛渴望地看向他。
林此宵欣赏着他意乱神迷的表情,如同捕获到猎物的猎人,发出一声满意的轻笑。
“这儿?”低沉的嗓音也因情动显得格外性感,他发现了漂亮人鱼最脆弱的地方。
许惊岁“嗯”了声,鼻尖和额头因忍痛而溢出细密的汗珠,他像童话里刚学会行走的人鱼,每一步都又涩又酸又痛,却又甘之如饴,泪水顺着眼角流下,被林此宵轻轻吻住。
脚指头因为舒爽而不经意地蜷缩,脚腕的银环不时发出碰撞的清脆声响,比塞壬的歌声还要惑人。
一声一声砸在许惊岁的耳膜,惹得他浑身发烫。
林此宵是被声音迷惑的勇士,不禁弯了弯唇角,附在他的耳边,低声地夸赞:“真好听。”
许惊岁觉得对方好像变了个人,从一只不会还手的小奶狗变成了能把人拆骨入腹的野狼,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似乎令他更加满意,他喜欢危险的一切,包括这个人。
许惊岁昂着头,宛如一只濒临死亡的天鹅,迷离的眼睛盯着对方,霎时起了私心,他要当一个食言的人,放这麽合胃口的宠物离开,会是一件多麽愚蠢的事情?
就算对方後面要闹脾气也无所谓,他有的是方法让对方离不开自己,但有点出乎他意料的是,林此宵竟然没有再提过离开的事情。
许惊岁觉得他可能是怕惹自己不喜,在等着自己主动开口,只可惜,他并没有这个打算。
很快过去了一周,寨里的老人再次登门。按照寨里的习俗,苗王成年後要择取一位适龄对象成婚。
许惊岁在心里算了下,现在的苗王约莫五十,就算想续弦,也不该找上自己,真是一把年纪连脸都不要了!他没好气地要将人赶出去。
老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一扭头看见进门的高大青年时顿时一愣,下意识地就要喊出声,却被对方一个寒冷的眼神吓得憋了回去,匆匆告了别。
“怎麽了?”林此宵鲜少见他生气,一张漂亮的脸上满是怒气,不由得发问。
两人这段时间不知是不是上床上出了感情,竟有些朋友以上的感觉。
许惊岁怕这个外乡人听不懂,就简单说了几句,没成想对方听完倒是垂眸思索了两秒,而後道:“你为什麽不去见见苗王,跟他明说?”
“想趁我去找他的时候溜走?”许惊岁觉得很是好笑,他挑着眉,附到对方的耳边,压低声音,警告:“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做,否则被我抓回来,我真的会给你下蛊。”
林此宵似笑非笑,偏过脸看着他,很认真地问:“你真的会下蛊吗?”
许惊岁笑了,漂亮的桃花眼上扬,悠悠道:“你猜。”
话虽这麽说,但是许惊岁还是采取了对方的建议,去找了苗王,寨子很大,中间几乎还隔着小半座山,等他到达约定地点时,已经临近傍晚。
门口有人在等候,见到他时热情地迎了上来,“请稍等一下,小苗王等会到。”
许惊岁很快捕捉到了不对劲,忙追问:“小苗王?”
“啊?是啊。”那人笑着道:“小苗王才回来,很多人都不知道。”
难怪。许惊岁往里走去,落了座,心中暗暗道:管他老苗王还是小苗王,都不如自己屋内的少年。
过了片刻,木门由外向内被推开,一道颀长身影逆光而来。
许惊岁擡眸看去,在看清脸的那瞬,表情明显一愣,他怎麽会在这?
少年的愣怔丶惊讶丶疑惑尽数落在林此宵的眼中,他莫名想起第一次见到许惊岁的情景。
那天,苗寨举办游方节,林此宵没有想要结交朋友的心情,却还是被父亲劝去,美其名曰:或许能碰到合眼缘的。
游方坡上篝火燃得正旺,少年少女们从两侧走出,手拉手唱着歌,芦笙吹得嘹亮动听。
林此宵刚走到中央,一眼就瞧到了那位少年,他与其他人一同围着篝火跳舞,明黄色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
大概是目光比火还要灼热,少年似有所感地擡头望来,两道目光在空中相撞丶交织。
林此宵看见少年笑了起来,仿佛阴雨的世界突然被一道阳光打破,明媚得人根本无法拒绝,只想要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将那太阳变成自己的。
可是少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求亲,所以他只好僞装成一个“纯真”的外乡人,策划了一场有预谋的初遇。
脚步定在了许惊岁的面前,低沉的嗓音带着愉悦的笑意,林此宵朝他伸出了手,缓缓道:“你好,我是林此宵,你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