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难以置信!你怎麽会变成这样?!张茹仪,你曾经是多麽善良的小孩子啊!你怎麽变成这样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学生……我没有你这样的学生!”
张茹仪瞬间急了,吼道:“是她算计我!她故意让你看到的!”
“是她逼你打她的吗?你不动手,她能得逞吗!”秦芳华目睹了前因後果,“你们有什麽深仇大恨?你要这样伤害她?!”
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张茹仪软下去,红着眼央求,“老师……我们能不能不要提她了……”
秦芳华满目哀恸,她从未想过,自己最中意,最为之骄傲的学生会变成这样一个恶毒残忍的人。
张茹仪眼神里流露出的情愫,更是让她心惊胆战。
那不是一个学生看老师的眼神。
那也不是纯粹的爱,是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秦芳华退後半步打算关门,张茹仪却抢先把手伸了进来。
“啊!”
秦芳华吓呆了,连忙将门拉开,“你干什麽!”
门板压住了手骨,张茹仪立刻痛得出了汗,脸上却浮现出笑意,甚至带着几分享受,“老师,您还是关心我的,对吗?老师,您惩罚我吧,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只要您愿意让我留在您的身边……老师,求您了。”
秦芳华不知道该怎麽接话,想关门,又看了眼张茹仪毫无血色的脸,终究狠不下心,她将人拉进屋里,一言不发地转身进了置物间。
张茹仪坐在沙发上,将被秦芳华触碰过的手腕放在脸上,仔仔细细地感受老师的温度和香味。
好熟悉啊……
正是她魂牵梦萦的味道……
等秦芳华冷着脸,拎着一个小药箱出来的时候,她又变成了乖学生的模样,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
“把手套脱了。”
“老师,您真的要看吗?”
秦芳华不明所以,“夹到手了,当然要检查,做实验的人,手很重要的。”
“是啊,手很重要的。”张茹仪不再多说,取下了左手上的黑色漆皮手套。
秦芳华倒吸一口凉气。
手套之下的真相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
张茹仪的食指和无名指只剩下半个指节,整个手掌都是被强酸腐蚀後留下的血坑,手背上做过植皮,但疤痕依旧狰狞。
“你的手……”秦芳华手里的箱子砸在地上,她捂着口鼻冲进厕所里呕吐起来。
张茹仪心下苦涩,将手藏到了背後。
“到底怎麽回事?”秦芳华再回来时,已经缓过了劲儿,她强硬地将张茹仪那只手扯到脸前,然後哆嗦着抚摸上那些伤口。
“如果也有人伤害我,您会心疼吗?”张茹仪答非所问,慢慢红了眼眶,“如果有人欺负我,您也会如此愤怒吗?”
秦芳华沉默不语,但眸底的坚冰正在慢慢融化。
张茹仪很执拗,“老师,我们回到当初好吗?我这些年,做梦都想回到在学校实验室里的那段时光。”
“回不去了。”秦芳华摇头,“一切都回不去了。”
“老师,我对您是什麽心意,您当真不清楚吗?”张茹仪陡然提高了音量,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情绪要崩溃了。
“你不要再说了!”秦芳华痛苦地捂住脸。
“为什麽不说?”张茹仪抓住秦芳华的肩膀,“老师,我喜欢你。”
她连敬词也不说了。
不再说“您”,全变成了“你”。
“不!”秦芳华甩开她,“我是你的老师!我们是师生关系!”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张茹仪步步紧逼。
秦芳华连连後退,“不要做错事!”
“我爱你有什麽错!老师!我爱你,我有什麽错!”
张茹仪将手套扔在沙发上,把心中这些年所有的委屈都倾倒出来。
“我的前途,我的一切,都是被财阀给毁掉的!我这只手就是被财阀活生生折磨致残的!我也会痛!我也会难受!我恨他们,我恨所有的丶所谓的上流阶级的人!我报复魏梨怎麽了?我就是扭曲,又怎样?!”
“老师!我一直以为你死了,胳膊拧不过大腿,我只是个穷学生,我没有办法凭一己之力给你报仇,所以我才会嫁给魏三那个蠢货,你知道吗?在你出事前不久,我做了一对戒指,我原本打算毕业时向你坦白心意,可是一切都毁了!”
“既然你没有死,我们就应该从头来过啊!既然老天给了我一次机会,我就不会放手!老师,我喜欢你啊!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了!”
秦芳华完全被她吓住了。
张茹仪当着她的面跪下,膝行两步,抱住她的腿,道:“老师,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