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高台这出戏,人人都爱看。
唐家作为高层的钱袋子,隔不了几个月就会开一次画展,以风雅之名行龌龊之事,赃款太多,急需清洗。
喧闹的会客厅在魏梨刚刚露脸的几秒钟内,迅速安静下来。
数不清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或看戏,幸灾乐祸,或算计,伺机而动。
唐婉柔对她的态度没有任何改变,一如往常。
她亲昵地挽住魏梨的胳膊,说:“阿梨!你来得正好,我正愁没人说话呢,我又上了几幅新画,待会儿带你去瞧瞧。”
而裴恩秀就站在魏梨的另一侧,她右手揣在兜里,左手漏在外面,一枚粉色的钻石婚戒格外显眼,她这一次默许了唐婉柔对魏梨的亲近。
裴丶唐两家的态度,已非常明显——
裴家不会放弃魏梨。
唐家也不会放弃跟魏梨交好。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场中部分人的设想,看戏的心情在刹那间消失,他们又在心底里打起了算盘。
比起锦上添花,谁不想赌一赌这雪中送炭的人情。
有的人看重魏梨的能力,虽忌惮她雷霆手段,但也是真的佩服,想与她相交。
有的人看重魏梨的身份,裴恩秀高调抢婚的事情仿佛还在昨日,裴氏现在风头无两,若能攀上魏梨,便有五成攀上了裴家。
再者,唐家大权如今落到唐婉柔手里,魏梨与唐婉柔又是好朋友,唐家背後的教会势力不容小觑,无论如何,魏梨依旧不好招惹。
不论是欣赏魏梨,想邀其入夥的人,还是忌惮她背後势力的人,都规规矩矩的,左右场面上没人敢给她难堪。
甚至,魏梨进场不到五分钟,便陆陆续续有人凑上前与她交谈。
“我们小裴总打算什麽时候和魏小姐办婚礼啊?”一位与裴恩秀关系尚可的高中同学八卦道:“一定记得请我来喝喜酒。”
而这人的母亲正站在不远处,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动向。
裴恩秀再一次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结婚证,她拿着这一纸证书在衆人面前展示了一圈。
“我们早就领证了。”裴恩秀翻过自己的手背,像小孩炫耀新玩具一样,“现在我可是有名分的人了。”
在所有人都猜测裴家会放弃魏梨的时候,裴恩秀却掏出了结婚证。
或许,裴恩贤的考量里全是胜负输赢,但她裴恩秀没有。
场中恭贺声不断。
裴恩秀像极了一个显眼包,她把胸袋里的丝巾扯出来,转而将结婚证塞了进去。
美其名曰,方便展示。
她毫不掩饰自己对魏梨的喜欢,“谢谢丶谢谢,欢迎到时候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魏梨看着满面春风,笑颜灿烂的裴恩秀,一股暖意淌进她的心里。
单是这一场下来,衆人心里都有了数。
结这个婚,裴恩秀是真的高兴。而且,魏梨现在有裴家撑腰。
“哎呦,把唐总忘了。”裴恩秀特意把唐婉柔留到最後,就为了给她好好展示结婚证。
裴恩秀翻开大红证明,将钢印怼到唐婉柔脸前,“好不好看?”
唐婉柔冷哼她一声,“你切记,我坐主桌都是委屈了。”
周围的祝贺声不断,魏梨凑到裴恩秀的耳边,“我有一个礼物,以後送给你。”
“好啊。”
小情侣的耳语惹起骚动,衆人起哄,要碰杯。
联邦等级森严,这一点在“酒”字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碰杯的时候,身份低些的,酒杯自然就放得低。
裴恩秀身份最高,她的酒杯比魏梨低,其他人的酒杯就比魏梨低。
不单单是这个圈子,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比较,少不了高低贵贱,魏梨失势,闹得人尽皆知,未光又一夜没落,好像人人都能踩她一脚。
可裴恩秀偏偏要擡着魏梨,她托着自己的爱人,就没人敢轻贱她。
***
郊外。
“老师。”张茹仪跪在门口,第十次敲门,依旧无人回答,她正要将鸡汤放下,门就打开了。
“你还来干什麽?”秦芳华取下眼镜,神情疲惫,好似几夜未眠。
“老师,我想您。”张茹仪站起来,曾经与她一般高的女人,脸上都是细纹,头上已生白发。
“那个小女孩伤害过你吗?”秦芳华情绪激动,她眼下乌青,眸中泛着水光,“你要那样打她!你这是虐杀啊!”
“……”张茹仪说不出欺骗眼前人的话,如实道:“没有。”
“她给我看了很多段视频,很多段你虐待她的视频,我看见你用针扎她的腺体,看见你扇她耳光……这些我都不相信,我都当做是合成的,直到我亲眼目睹……”
秦芳华摇头间已经红了眼,她一闭上眼睛,就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她甚至在睡梦中都能闻见血腥味,黏稠的鲜血好像全部都溅到了她的身上,魏梨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