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双亲的想念逐渐演变成对裴恩贤的依赖,对亲情的渴望与珍视,让她格外包容裴恩贤的举动,哪怕她明白,姐姐对她的感情早已不如当初纯粹。
但她还是想紧紧握住这最後一丝亲情。
“我那时候还很小,小到不会自己上学,不会自己穿衣服,跑步会摔跤……是姐姐照顾我,是她一个人撑起了裴家的烂摊子,没有她,别说如今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我恐怕早就死了……”
魏梨沉默着帮她擦拭眼泪。
“好多个夜晚,我也是这样靠在她的肩膀上,她说,就算姐姐牺牲一切,也会保全恩秀平安长大,她做到了……她至今也没有谈过恋爱,她人生中最好的十五年,都浪费在我身上,她最大的心结,就是那两条腿,如今有办法摆在眼前,我如何能放弃?”
裴恩秀呼吸沉重,忽然咳嗽起来,她齿间咬不住血,嘴角被染上一层猩红,她将涌上喉头的鲜血重新咽下去,没让魏梨发现。
雨夜里被冲掉的泪水,默默吞咽的鲜血,都没有声音,如果她不说,没有人会发现她的痛苦。
魏梨浑身发冷,她同样不可能放弃小虞,话说到这一步,好像马上就要分道扬镳,她不想和身边人走散,只能无措地捏紧了裴恩秀的手。
“我会跟boss谈判,顺利是最好,她如果不念昔日情分,我手里还有X联盟在联邦一半城市的联络站地址,我想她会明白,孰轻孰重。我一旦威胁她,想来随时有可能被暗杀,我虽为联邦阵营,也不愿看到生灵涂炭,地址曝光,联盟之中,势必血流成河……”
这是第三条路,彻底撕破脸皮。
“不行!”魏梨下意识拒绝,“反抗军本来就恨财阀!万一盯上你……”
她不想看到裴恩秀被人当街打出十几个血窟窿。
裴恩秀擡起头,赤红着眼,眸底都是缱绻的爱意和正在翻涌的痛苦,“你还记得吗?我跟你说过,我迟早要被千刀万剐,如果一定要牺牲谁,那就牺牲我吧。”
魏梨不停地摇头,却被她一把捧住了脑袋。
“阿梨,说你爱我。”裴恩秀的语气,近乎央求。
“我爱你。”魏梨不停地重复,两个人的眼泪滴在一起,洇湿了彼此的衣衫。
裴恩秀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说:“你根本没有给我下药,是我自己完了,我输给你了。”
魏梨对她而言,就是一种难以抵抗的诱惑。
勾引她也好,为她出头也好,薄情轻佻的挑逗,亦或是情真意切的示爱,每一种,她都无法抗拒。
她无力招架,被坏胚骗到了手掌心里,她没有本事翻出五指山,也没想过要翻出去。
如果可以,她想给她做一辈子的狗。
“不许再跟我说分手,从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阿梨,我不管你一开始对我有什麽谋求,你现在走不了了,你没办法全身而退了。”
“你只能是我的。”
……
这一夜,裴恩秀将心里话,将所有偏执疯狂的想法都倾露出来。
危险的,窒息的,令人沉沦的。
魏梨在每一个受不住的瞬间里流泪,在令人发疯的快感里大笑。
她知道。
裴恩秀完蛋了。
自己也完蛋了。
***
翌日。
“阿嚏——”
“阿嚏——”
裴恩秀和魏梨一人裹着一个毯子,坐在壁炉边。
“就是你传染给我的!”魏梨挡住裴恩秀想靠过来的脸。
“我是风寒感冒,怎麽会传染你?”裴恩秀把毯子裹得更紧,委屈道:“抱我。”
“不抱!我跟你没完!”
裴恩秀整个人恹恹的,缩成一团,“好吧,可怜的小裴果然只是主人可有可无的玩具,不值得被拥抱。”
魏梨就是吃这一套,明知她在装委屈,还是将人拉过来,“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裴恩秀“奸计”得逞,钻进了她的毯子里,两个人裹在一块儿,跟连体婴儿似的。
壁炉里烤着红薯,木柴噼啪燃烧,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一室温馨。
魏梨说:“你先前问我为什麽往西区卖药,我给你讲讲吧。”
裴恩秀来了点精神,连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