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芙双手撑在书案边沿,痛到极致站不住要跌倒的前一刻,萧颂伸臂接住了她。
他两臂徐徐收紧,将她拢进玄色披风下。
“为什麽呢?”萧颂低声靠近她耳边,“萧子声对你来说,是谁?你早就认识我了吗?”
王若芙仿佛一瞬间溺进去了,这身玄色披风陪了萧颂很多年,浸满了他身上独特的冷冽气息。
太熟悉了。
很多个清闲的下午,她盖着这件披风,在东宫的美人榻上睡着了。
但现在,这仍是一件崭新的披风,属于十八岁的萧子声。
王若芙闭上眼睛,对我来说,萧子声,
是一个很难忘的仇人。
“你害死我了……”王若芙低声道,“但你什麽都不知道……”
多不公平。王若芙怀着滔天的绝望的恨,所有的情都浸在血里呈给他了,可眼前的萧子声才十八岁,什麽都不知道。
萧颂浑身骤然一僵。
小凤凰山的雪还在下,风还在刮。
楼凌被萧颂亲卫押回洛阳,延庆终日在二殿下帐中守着,萧颂领金吾卫日夜巡查,帝後端坐万人护佑的金帐……
各人有各人的去处。
王若芙独立溪边,看着溪水里自在的游鱼,远山紫在她手边,但说要为她叉鱼的人已经不在这里。
身旁有脚步陷入厚雪的细碎声音。
王若芙转身,果然是林世镜。
“圣上与皇後殿下不是要嘉赏你吗?”她问他。
“走个过场而已,我又不是什麽大人物。”林世镜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还疼吗?”
王若芙眼神落在他缠着布条的小臂,反问他:“你呢?疼不疼?”
林世镜笑,“还好。”
王若芙点头,“那我也还好。”
雪渐渐小了,远山万壑苍劲的线条逐渐清晰起来。小凤凰山地势高,王若芙遥遥望见连绵的起伏蜿蜒。
她踮起脚尖看,问林世镜:“那是关外吗?”
林世镜随着她视线看过去,“不是,那里是西北的月行山脉。关外,在更远的地方。”
王若芙脚掌落回平地上,“好吧。”
然而话音未落,林世镜却不知从哪儿拿出个匣子递给她,紫檀木的,方方正正。
王若芙微讶,“什……什麽?”
林世镜淡笑问她:“如今是几月?”
王若芙答:“冬月。”
“今日呢?”
“十……”
王若芙顷刻擡头,看着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
她口中喃喃:“十一……冬月十一。”
是她的生辰。
她本该在今日办笄礼。
方正的匣子握在手心里有些发烫,王若芙问林世镜:“是什麽?”
林世镜轻声答:“一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