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笑而不语,伸手接过秦贵妃递来的果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宋玉见状,眼疾手快,一把将秦峰手中的果子抢了过去,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
秦贵妃又好气又好笑,瞪了宋玉一眼,又拿了一个果子递给秦峰:“慢些吃,又没人跟你抢。”
待秦峰吃了两个,宋玉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咽下嘴里的果肉,开口问道:“太子的伤怎麽样了?”
“胳膊差点就断了,要不是你及时赶到,後果不堪设想。”秦峰放下手中的果子,神色凝重地说。
“哼,太子也太柔弱了些,就这点流民都对付不了。”宋玉不屑地撇嘴,语气中透着几分轻视。
“他哪能跟你比,你常年在外征战,身子骨如铁打的一般。太子被皇後保护得太好了,况且还有天一教的人混在流民里头,他们本就是蓄意闹事的。”秦贵妃微微叹气,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听说父皇把处理流民的事儿,交给了江仁浩?”秦贵妃像是又想起什麽,看向秦峰问道。
“嗯,是朱凡安那只老狐狸提议的。”秦峰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点头应道。
“这老狐狸,倒是忠心耿耿,满心满眼都只有太子。”宋玉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酸意。
“这次朱凡安本想借着流民一事,给太子铺一条通往朝堂的康庄大道,却不想太子受伤,反倒被你给搅和了。这下子,姨母往後在後宫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咯。”秦峰眉头紧锁,面露担忧。
秦贵妃却一脸无所谓,轻轻摆手:“哼,就算没有流民这档子事,那周芉何时给过我好脸色?在泉州的时候,陛下不过送我一条水晶手串,她便非得也弄一条一模一样的,心眼小得跟针尖似的。”周芉,正是太子的母亲,当朝皇後。
“周尚书周笠就没说什麽?”秦峰追问,眼中透着探究。
“没听他说过什麽。”秦贵妃摇头,眼神有些轻蔑,“周笠这人,沉稳得很,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轻易开口的。你瞧朱凡安忙前忙後的,周笠却跟个没事人似的,一声不吭。”
沉默片刻,秦峰像是忽然意识到什麽,缓缓开口:“想来,太子与周家的婚约,怕是要提前了。”
“玉茹也有十八岁了……”秦贵妃像是随口一提,眼神却有些飘忽。秦峰听出话里有话,没有再接茬。
这一日,夜幕笼罩,秦府门外悄然出现一个黑影。此人身形矫健,趁着夜色掩护,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脚尖轻点,如鬼魅般翻墙而入。他像是对秦府的布局了如指掌,巧妙地避开巡逻侍卫,熟门熟路地潜入後院一处亮着灯的书房。
“大人!”黑衣人入内,对着上座之人单膝跪地,恭敬行礼。
上座之人微微擡头,目光冷峻:“事情办得如何了?”
“大人放心,天一教的人如今已全部混入流民之中,李成此刻也在其中。”黑衣人低声汇报,声音沉稳。
“他可有起疑心?”上座之人追问,眼神犀利。
“大人放心,李成不过一介勇夫,对咱们的安排毫无察觉,他现在满心满眼就想着杀了江仁浩,替陈随报仇。”
“哼,有勇无谋的匹夫!”上座之人冷哼一声,语气轻蔑,“天一教其他人呢?情况如何?”
“大人放心,如今我已是天一教教主,那死而复生的□□是我。现下,天一教三万教徒尽在我掌控之中。”黑衣人挺直脊背,语气中透着几分得意。
上座之人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很好,这次让太子受伤,已达到咱们的目的。若是能借机除掉江仁浩,让他也死在这场叛乱之中,那自是再好不过。”
“大人放心,属下定当按照大人的计划行事。不过,近来江南出现一个富商,大肆收购土地丶山林,甚至矿场也不放过。他买下後,转手租给老百姓,还提供种子,收取的租子又低,咱们在江南的産业颇受影响。”黑衣人面露忧色,如实禀报。
上座之人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後道:“此事我来处理,你只需当好你的教主便是。还有,一会儿去左明那儿支取三万两银子。”
“多谢大人!”黑衣人欣喜不已,再次行礼後,退了下去。左明候在外面,将其送出秦府。
待左明返回,秦峰立刻吩咐:“去查查,近期在江南大量收地的是何人?”没错,这上座之人正是秦峰。
“是,大人!”左明领命,迅速转身离去。
此时,冯府内。
“娘,不好了!老爷还没回来!”钱氏慌慌张张地冲进屋内,声音尖锐刺耳,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冯母正坐在太师椅上,由丫头服侍着喝参汤,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惊得手一抖,险些将汤碗打翻,眉头紧皱,不耐烦道:“吵什麽吵,大中午的,成何体统!”
钱氏却似全然不顾冯母的怒火,心急如焚地叫嚷:“娘,老爷昨日一夜未归府啊!”
“莫不是在张氏那儿?”冯母下意识地反问。自张氏有了身孕,坐堂大夫断言这胎是个儿子,冯福平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整日往张氏院子里跑,恨不得扎根在那儿,回府除了给冯母请安,几乎见不着人影。
冯母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头疼愈发厉害。如今府里银钱吃紧,这参汤都寡淡得没了滋味,人参的品相也是差到极点,一想到钱的事儿,她心里就像堵了块大石头。
钱氏撇了撇嘴,满脸嫉妒:“娘,儿媳怎会不知四妹妹的金贵,一早就去问过了,老爷压根儿没去她那儿。”
“或许是与人吃酒去了,有什麽好大惊小怪的。”冯母不耐烦地摆手,一旁的丫头见老太太喝完了汤,便轻手轻脚地将汤碗置于托盘上,收了下去。冯母顺手摘下衣服上挂着的翡翠念珠串,左手轻轻拈动着,试图平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