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只体格巨大的长嘴黑色水鸟砰的一声跳到了桌子中间。
它剧烈地抖了抖身子,羽毛全部散到了面碗里。
陈馥野:“…………”
?
金芸心沉默片刻,谨慎开口:
“那个,我不知道你看见了没有,但是我们的桌子上好像站着一只鸟。”
陈馥野把脸上的羽毛拈下来:“……我看见了。”
这哪儿蹦出来的鸟啊?
而且这鸟为什麽这麽大啊!??
满碗都是它身上掉下来的羽毛,还有一些迷之污秽,撒发着阵阵鱼腥味,根本没法吃了。
水鸟毫无察觉,又蹦了两下,震得小桌哐哐直震,似乎心情很好,仰脖再次大叫:
“嘎嘎嘎!”
……
起杀心了。
陈馥野面色阴沉,看向那只水鸟。而水鸟也转过了头,好奇地歪歪脑袋,然後在陈馥野头顶试探性地叨了一下。
随後,它像是注意到了面碗,愉悦地展开了臂展为一米六的翅膀——也就是基本上和自己差不多长的翅膀,开始把喙伸进碗里,哐哐吃面。
“…………”
于是陈馥野缓缓放下筷子,抱臂皱眉,就看着这样一只巨大的黑色水鸟站在面前,像狗一样吃杂酱面。
嗯。
扬子江码头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这杂酱面看来是吃不成了。
陈馥野摇摇头,果断起身:“走,我们换家。”
十六文钱打水漂了,还是喂给了一只不知名的没礼貌大水鸟,浑身还都是它的迷之掉落物,怎麽想怎麽来气。
“诶呦!我的祖宗啊!”
刚站起身,一声高喝从身後传来。
“你怎麽还飞到别人的面摊上去了!?”
陈馥野回头,看见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娘,皮肤黝黑,满头大汗,肩上批着块汗巾,正焦急地往这边跑来。
水鸟看见她,嘎嘎大叫,再次展开翅膀扇动,在陈馥野脸边掀起一阵飓风:“嘎嘎——”
大娘气喘吁吁跑过来,伸出臂膀,十分熟练地一把摁住这水鸟的脖子,便将它整个拎了起来。
水鸟也不挣扎,一脸死相,就这样随她被拎起,长长的喙边还沾着杂酱面的残渣。
将水鸟收拾妥帖,大娘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站定,转过身。
她上下打量陈馥野,仿佛是没想到情况这麽惨烈,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姑丶姑娘啊,你这……我……”
“没事的大娘。”陈馥野淡淡,“不过它把我面吃了。”
大娘大惊失色,连忙揪起小桌上的抹布,就来擦拭身上的酱汁,一边擦拭一边道歉:“抱歉抱歉,姑娘,这……你看,要不大娘把面钱双倍赔给你!再……呃,帮你洗洗衣服?”
“洗衣服倒也不必……”
“没事没事!”大娘很热情打断,“这个天,上午洗,挂出去,下午就干了!”
“真不用了大娘。”陈馥野回绝,“我们今天还有事儿呢,也不麻烦您这麽多。”
全程,水鸟被她夹在腋下,伸着个长脖子听,一边发出委屈的嘎嘎叫。
“大娘。”金芸心谨慎提问,听见它的叫声,忍不住往陈馥野身後缩了缩,“所以这是什麽鸟?好大一只啊……”
闻言,大娘双手捏着翅膀根,将水鸟捧了起来,一脸骄傲:“这个啊,是我家养的摸鱼公,用来在江上抓小鱼的!今天我来赶集,顺便也带它出来转转。”
“摸鱼公?”陈馥野想了想,“是传说中的那种,可以通过训练来帮渔民捕鱼的水鸟吗?”
“正是如此。”大娘点头。
“我想起来了。”陈馥野小声,“这鸟好像是叫鸬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