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想也要想!你长这麽大,爹没要求过你什麽,但这回你必须要听爹的!把那袁家小姐娶了!”
凌老爷子看着凌久时把桌案上的东西砸的不剩几个了,不由的就怒火中烧,自己含辛茹苦把儿子送出去保平安,才三年这小子就跑回来了,现在要给他找个像袁先生一样稳固的靠山,想着就算自己以後不行了,他还有袁先生给他撑腰,他这小子反倒不情不愿起来,那袁家小姐长得也不丑,知书达理丶善解人意的,如今两家都谈妥了,他就算是把凌久时打残了,都要把他擡到袁家去!
“绝无可能!爹,你既然从小到大没要求过我做什麽,那这次也不需要你来替我做决定!”
明明已经二月末了,初春的风从窗口吹进来依旧让凌久时感到冷得彻底,他与澜烛不过才几月欢好,怎得天灾人祸还没来拆散他们,他父亲倒先来了:
“逆子!我不管你怎麽说,这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今儿天王老子来了,你也要把袁小姐娶了!”
“二月二是个吉利日子,就那天了!”
“我已经和别人私定终生了!”眼看着凌老爷子气呼呼得要把凌久时锁在屋子里,凌久时的一声大喊直接僵住了凌老爷子的身影:
“什麽?!”
“腊月廿八!我已经拜过天地高堂!没有再拜的道理!”
凌久时意识到自己已经把一切都说了出来,那索性就讲个彻底,他凌久时今生非阮澜烛不娶!
“好!好!好啊!你凌久时好样儿的!你根本就没把我当你爹!拜高堂?你拜的狗屁高堂!我凌家列祖列宗都不会承认那个表子!”
凌老爷怎麽也没想到,凌久时才回来几个月,就与其他姑娘做出如此不孝之举,气得什麽难听话都说出来了,怪不得这几个月总不着家,原来是被外面的狐媚子勾走了!他绝不允许!
“你什麽时候把我当成你儿子了?我十二岁就被你送到国外去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甚至连我娘怎麽走的都不知道!这麽多年了!直到我回国才知道我娘都走两年了!你既这般对我,你管我是嫁了还是娶了!我今生非阮澜烛不可!”
凌久时吼完这句话感觉喉咙里都在渗着血,有一股憋了很多年的怨,在这一瞬间不管不顾的释放了出来。
“你!你!你!云雀楼那个戏子?!你!你大逆不道!你简直疯了!那个狐媚子给你灌了什麽迷魂汤药!他是个男的!你瞎说什麽糊涂话!你要骗爹!也找个好点的借口!不要找这种丢尽脸面的腌臜借口!”
“是!没错!我就是给你们凌家丢尽脸面!你凌世峰就是生出了一个断袖!”
“啪!”
凌久时被这一巴掌扇的耳鸣。
“混账东西!你从今天到二月二,袁小姐过门之前,你哪里都不许去!你给我好好面壁思过!”
凌老爷扇完凌久时那巴掌转身就把房门给锁了,甚至锁门的时候凌老爷子的手都在抖。
他也心疼啊!也舍不得!可这逆子根本不懂自己的心思,一声不吭跑回来不说,如今还扬言跟一个男人拜堂成亲!多荒谬啊!这要是传出去,他儿子这辈子都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凌久时很快就从打扫房间的梅姨口里知道了,二月二和袁小姐的婚礼一过,父亲还是要把自己送出国去。
这次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了!上一次就这麽任由父亲把自己送走,自己连母亲最後一面都未见到,这一次绝对不可能再离开!
可看守的人实在是太严了,连凌久时睡觉都在门口守着,眼瞧着日子奔着二月二越来越近了,凌久时一咬牙洗了个冷水澡,开着窗户坐在窗户边吹了一夜的冷风,终于如愿以偿的发了高烧,等梅姨发现凌久时的时候,凌久时已经烧晕过去,直挺挺倒在地板上了。
“这少爷在屋里头呆着,怎麽就染了风寒了?”
凌老爷子看着凌久时烧得通红的小脸儿别提多心疼了,偏偏凌久时就算烧昏过去了,依旧嘴里喊着阮澜烛的名字。
“阮澜烛,阮澜烛!你为什麽总喊他的名字?他到底有什麽好?让你连他是个男人都不顾了?久时啊,听爹的吧,等娶了袁小姐,你们就一起出国,很快你就会忘了他的……”
直至夜深,凌久时才有退烧的迹象,梅姨怕凌老爷身子实在熬不住,就劝凌老爷去休息,等凌老爷前脚刚走,凌久时就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早就醒了,今晚就是逃出去的最佳时机!他现在高烧晕厥在床,窗口的看守应该都撤了,如果今晚不跑,下回逃跑指不定就要跳船在海里游了!
更何况,他绝对不会娶袁小姐!
高烧烧的凌久时实在没什麽力气。
用剪刀裁开被单,就已经消耗了凌久时大部分力气,再把布条打结成一股一股的绳索,恐怕是有些困难了。
也罢!就算从这掉下去摔死,也总比听天由命的好!
想着凌久时边颤着手尽可能的用力打着结,边洞悉着外面的动静,开窗,固定绳子,等整个身子都探出窗子的时候,凌久时差点脱力就这麽直接从窗子摔了下去。
还没有完全退烧又加上夜晚风寒,凌久时从窗口向下爬到一半,脑子肿胀的嗡嗡响,眼前也开始发黑,本来高烧就把脑子烧的混沌,凌久时又心急逃跑,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衣衫,风吹的寒凉又刺骨,手指麻痹了,更没有力气去抓绳子了。
“砰!”地一声,本来要晕过去的凌久时硬生生被胳膊和脚腕处的刺痛疼得清醒过来。
不好,有人过来了……凌久时一连爬了几次都没从地上爬起来。
寒风裹在身上已经感受不到任何寒意了,全身上下都处于一个麻到没有知觉的状态,但此刻脚踝疼得像把尖刀刺进了小腿上,胳膊也没力气,凌久时靠着墙慢慢坐了起来,来不及再多喘几口气,扶着墙就往旁边的花圃里躲——总之自己这次好不容易逃出来,不能这麽轻易就被抓回去。
凌久时记得这後院花园的一个墙角有一个狗洞。
那还是自己小时候挖的。
当时父亲不让自己养狗,自己就在那院子墙上挖了个洞,用草虚掩着,想着万一有小狗误打误撞钻了进来,那就是自己的了。
到现在都没有小狗来过这个院子。
父亲总是筑着这堵高墙,即使自己费劲了力气挖了条通道,也不会有人会来。
凌久时听到有急匆匆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