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兰面皮微红,唇角稍稍上扬,弯起的弧度极其克制,笑得腼腆含蓄,真是朵不谙世事的小白莲花。
然後他便带着这样的笑容,说要帮我弄头发,连哄带骗地拽我进了客厅卫生间,再反手关上门,却是把我按在墙面又亲又咬,还让我猜他嘴里是什麽味道。
当然是草莓。
这麽大的人还用水果味的牙膏,不觉得很幼稚吗?
我挺想出言讥讽他几句,奈何一张嘴,只能发出那种听起来就很不对劲的喘息。
“殊兰,一粟,快两点了,不要让朋友等太久。”
一门之隔,蒋瑶的催促分外清晰。
我打了个激灵,猛然记起今天是周末,她和方非池不需要上班,都待在家里。我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敢在他们眼皮底下和文殊兰肆意亲热。
被发现了会怎样?
我冷漠心想,他们肯定会站在文殊兰那条战线,反过来斥责我不要脸,用龌龊手段去勾引他们心目中优秀又纯情的好养子。
也对,他们怎麽会猜得到呢?
像我这种一没长相,二没智商的废物蠢材,竟然什麽手段都不需要使,那贱人——所谓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就已经匍匐在我脚边,为我神魂颠倒,意乱情迷。
想想挺可笑的,我却笑不出来,心底郁结更深。
“别这样,爸妈还在家。”伸手把他推开,语气是温柔的埋冤。
“知道了,瑶妈。我在帮哥弄头发,马上就出来。”文殊兰面色不改地撒着谎,而後轻声哄我,“没事的,门锁好了。再亲一下,就一下,嗯?”
不待我拒绝,他已经再度靠过来,双臂紧紧环住我腰,低头吻下来。
柔韧舌尖勾住我舌尖轻吮,缠绵地舔舐过上颚,以掠夺者的姿态纵情搜刮我口腔津液,等分开交接的唇瓣,还牵连出一道粘腻晶莹的丝涎。
我快被这个绵长的吻逼到窒息,眼里满溢水雾,胸口不住起伏。
幸好有墙壁作为着力点,否则按照我现在腿根发软的程度,定然会瘫坐在地。
文殊兰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我觉出耻意,想偏头逃避他视线,却被他捧住面颊。
“哥。”他舔断丝涎,语气愉悦,“你现在从里到外,都是我的味道了。”
真把自己当狗了是吧,还按照气味来划分领域归属……可笑!
我微不可察地磨起牙。
一会恨他轻浮,一会恼自己定力薄弱,竟然被这个我向来嫉恨的贱人吻成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德行,还因为他的话烧红了脸。
别误会。
这只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并不代表我喜欢他。
路上有些堵车,我和文殊兰比预期时间晚了五分钟才抵达目的地。
R&P是鲤城有名的逃脱密室,像我这类根本不关注娱乐项目的人都对这几个英文字符相当熟悉,它的火爆程度可见一斑。
文殊兰那群朋友到的早,六个人坐在休息室,围着桌子斗地主。有人率先发现文殊兰,吹了声口哨,挥手招呼我们过去。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观察。里面只有一位短发女性,其馀都是高瘦男性,相貌各顶个的惹眼,穿着打扮也是非富即贵。
这就是他的朋友?
我心里顿感不平,馀光瞥向文殊兰。
他从容周旋在这帮富家子弟中间,谈吐自若,仿佛是其中的上位者,而并非趋炎附势的马屁精。
人各有命。我早知他是天鹅,迟早要与同类为伍,不会永远待在我家的臭水沟里虚度光阴。
可凭什麽他总能如此顺风顺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所有人的注目和喜爱?他为什麽就不能老实当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丧家犬,庸碌无为的过完一生?
嫉妒与怨愤快将我变成形貌丑陋的怪物。
我深吸口气,在衆人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这头来之前,调整好面部表情,露出排练多年的得体微笑。
“殊兰。”说话的青年染了头灰发,轻擡下巴,“你哥?”
文殊兰点头,笑吟吟地对我介绍:“一粟哥,这是我在社团认识的朋友,向星临。”
这时,坐在沙发外侧的短发女性将手中的牌往桌上一扔,擡眼盯住我,沉吟半晌。
“嗯……你们果然不是亲兄弟。”
她眉峰凌厉,眼型长且挑,自有股骇人气势,是极具攻击性的美貌。
我分外不喜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