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听话的狗
我和江秋昙没有做到最後一步。
听完那句话,他或许觉得我脏,又或许本来就对没什麽姿色的我提不起兴致,松开对我手腕的桎梏,意兴阑珊地打发我去洗澡。
我逃也似地躲进卫生间,将水流声开到最大,潦草解决掉自己的生理需求,简单冲了个澡,再顺手拿起毛刷,勤勤恳恳地把踩踏过的地方仔细刷洗干净,不留任何痕迹。
走出浴池,对着盥洗镜,我反复编排接下来或许会用到的说辞,连要摆出什麽表情都仔细斟酌了半天。
然而等我换好浴袍,推门出去的时候,江秋昙早已经不知所踪。
整间卧室空荡寂静,好像从未有人来过。
也对。
炮友不需要满足情感需要,自然也没有同床共枕的必要。
至于那些不该怀有的期待,却逐渐凝聚成型,化作尖刀残忍凌迟我的心脏,嘲笑我又一次的自取其辱。
我走到床边。被单已经换掉,上面整齐叠着一套睡衣和便服,就连先前被江秋昙没收的眼镜都附在旁边。
拿起衣服νb呒鮟徆1阿洎ěΠG曰乐㈠昻简单比划了一下,大小正好合适。
江秋昙比我高,这不可能是他的衣服。难道,这栋房子里先前住过与我有着相同身量的人?
会是谁。
他原先的……炮友吗?
我知道我没有妒忌与生气的权利。只是心目中代表贞洁的象征被除我以外的人无情摧毁,我无法对此做到全然的无动于衷。
甚至,我还能听到自己磨牙的声音,和逐渐变得颤抖急促的呼吸。
闭上眼,我试图说服自己,江秋昙有过炮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首先得是人类,其次才是我心目中高不可攀的月神。
既然是人类,那麽就肯定会拥有生理需求,这无法避免。
况且,以江秋昙的个性,根本不会浪费时间在谈恋爱这种无趣的事情上——所以说到底,从来没有人真正拥有过他。
我是失败者不假,但我只是衆多失败者中的一员……罢了。
第二天早七点,我洗漱完毕,顶着彻夜未眠的黑眼圈走出房间,正好与晨跑结束的江秋昙打了个照面。
他双手拽着挂在脖子後面的毛巾两端,见到我,眉头挑了一挑:"这麽早,有约?“
运动衣的款式偏贴身,可以看得出江秋昙身材锻炼得相当不错,肌肉线条恰到好处,属于低调不外露的那挂。
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为免犯花痴出洋相,我连忙移开视线:“没约。学长早餐想吃什麽?我来准备。”
“老样子。”
他给我指了指厨房所在的方向,就与我擦肩而过,径直进屋冲澡。
我边走边打量周围环境。
江秋昙的新家相当气派,园内花草树植长势喜人,修剪设计都分外别出心裁。最奢侈的是,他分明是单人独居,却竟然备有全套的健身器材和私人泳池。
市区公寓没有条件给江秋昙这样折腾,这里应该是鲤城某处高档别墅群落。
有多高档呢?
哪怕我拼命工作,不吃不喝攒一辈子的钱,恐怕也只够购置这栋别墅的某处角落,连一张睡觉用的折叠床都摆不下。
再度深刻意识到我与江秋昙之间的贫富差距,我心情登时由阴转多雨,烦闷透顶。
冰箱里储藏食材丰盛,足以令人眼花缭乱。
我目的性明确,先拿出鸡蛋水煮,再榨蔬果汁,最後用酸奶冲泡麦片,拈汤匙搅拌两下,便算大功告成。
倒不是我偷懒,这些都是以前谭姨教我的。
她那时说:“我们家秋昙啊,鱼头有刺就不会碰,鸡蛋能煮就不要煎。他最怕麻烦,所以早餐要做得越简单越好。”
想起往事,我有片刻的走神。
江秋昙最怕麻烦,偏偏我成天就只会给他制造麻烦。
究竟是怎样神奇的力量支撑着他忍耐我至今?
答案我实在无从得知。
江秋昙很快梳洗完毕,穿戴齐整地从屋内走出来。
听见动静,我就像闻见肉味的狗,立刻站起身,小跑到餐桌旁,替他拉出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