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夙倾要求道。
夜忱阑不想她竟然要跟来,笑道:“你这样去可不行,会打草惊蛇,若是那冰陵水君知道你来了,只怕会杀人灭口。”
“你去怕有危险。”夙倾担心,以夜忱阑现在的修为,去了万一有什麽事根本无法应对。
夜忱阑见她如此坚持倒是有些欢喜,不由心念一动,道:“不过我倒是有个法子,你可以化作水君府邸的婢女混进去。”
夙倾脸一僵,看着他有些迟疑。
朔辛憋了他一眼,嫌弃地对他吐了吐舌头:“那你就不要想了,我老大可是上古尊神,岂会像你一样自贬身份。”
谁知夜忱阑坏笑地看着他,忽地拧眉,用手捂紧胸口,一副很是心口痛的模样。
夙倾忙去扶着他关心道:“你怎麽了?”
夜忱阑心痛地道:“我心疼我那二十万年的修为。”
夙倾面色一滞,哪里还看不出来他在耍什麽花样,不过心中的亏欠感让还是她无法拒绝,只得开口道:“好,我答应你!”
*
自打当今天帝的胞弟,龙族的老水君被压在九渊下之後,如今的北溟水君是冰陵鱼一族的族长,陵彧。
这衆仙家都知道,他能坐上这个北溟水君之位,全仰仗着他们陵鱼一族出了个受宠的太子侧妃。
夙倾与夜忱阑下了深海,就在水君府不远处。
如夜忱阑所愿,夙倾换上了水君仙府仙婢的冰蓝色纱裙,也不再束发,而是梳了个双环垂云髻,往日如剑的眉锋也被画得平缓低垂,清墨凝烟,如远山眉黛。
她一脸无奈地道:“这样,可以了吧?”
夜忱阑端详地望着她,以前夙倾一直穿的都是玄黑色的衣服,配上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简直肃穆得吓人,如今换了身颜色,没想到也可以如此的仙姿绰约。
她的冰肌雪骨在薄纱之下透出莹润的光泽,不同于那些曼妙而婀娜的仙子,而是有着清冷幽寒的冰雪之姿。
夜忱阑看得有些出神,觉得这样的夙倾,也很好看。
半晌只听夙倾望着水君仙府的大门催促道:“要是打扮好了,我们就走吧。”
夜忱阑这才回过神,见她走路的姿势,拦住她道:“只是你这身姿……”
“有何不妥?”夙倾停下脚步问。
夜忱阑干咳了声,道:“你见过哪个做仙婢的走路还昂首挺胸,大步向前的?你这是来伺候人还是来做主子的?”
“那该如何?”夙倾张望了下自己的举止动作,有些疑惑。
夜忱阑轻轻一个暴栗弹在她额头上,笑道:“头要低,眼睛要看地上,要低眉顺眼,唯唯诺诺。”
夙倾伸手拂了拂自己的额角,有些吃痛,她为难地看着夜忱阑道:“真的,要这样吗?”
夜忱阑瞪了她一眼,表示道:“做戏就要做足,不然不如不做。”
夙倾叹气,只好照做,当着夜忱阑的面练习了好几次,才算勉强过关。
夜忱阑摇了摇头,总觉得差强人意,却也只能凑合了。
“那你呢?你怎麽进去?水君仙宫中认识你的人应该不少,不怕被认出来?”
夜忱阑一笑,擡手掐了个法术往脸上一拂,道:“用法术换个模样就行了。”
夙倾看着他,觉得以他现在地仙的修为应该很容易被识破的吧,愣愣地道:“你这样别人就认不出来了吗?”
夜忱阑抿起弧度鲜明的嘴角笑道:“放心,我都打听过了,今日这仙府中有宴请,宾客那麽多,谁又会知道我是哪路神仙。”
夙倾一听,立刻觉得哪里不对,忙追问道:“那为何我要打扮成这样!”
夜忱阑一脸的讳莫如深,面不改色道:“我是赴宴的宾客,你是为我引路的仙婢啊!”
夙倾简直无语,也不想再跟他计较,算了,来都来了,也就随他去吧,她沉着脸道:“行吧,那你知道那个陵轶在哪吗?我们该去哪找他?”
夜忱阑见她这样,笑容满溢地道:“跟着我,别忘了这里可是我家。”说到这里,他忽地神色一顿,心被戳到了痛处而变得过于沉重,让他整个人都黯淡了下来,良久才默然道:“曾经的家。”
北溟水君府邸处深海,一路走来所见的都是礁石海草,配以珠蚌为景,珊瑚点缀,哪哪都是一个样,好在夜忱阑做世子时在这里生活了二十万年,不然真的会迷路,只是如今故园仍在,却早已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