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灯火阑珊处07
【我信与你继续乱缠难再有发展,但我想跟你乱缠】
这段八卦造成四月轰动,娱乐版块频频为这事儿开出新帖,各方议论纷纷,放在包里的手机不断震动,其间一直有同学和朋友发信息来问她出现在天涯论坛上的那半张侧脸是不是她。
钟晴坐在候机厅,打开笔记本浏览着天涯论坛和新浪微博上那些与她有关的帖子。
艳羡的丶嫉妒的丶憎恶的。
旁观者说三道四恨不是她,恨不能取代她,但她却只能藏着不能明说的真相在机场大厅看人来人往。
好笑吗?但她怎麽就是笑不出来呢?
钟晴一身疲惫回到了北京。
她回来时乔致知刚从一个饭局上撤出来,带着轻微的宿醉。
还是在廊下,她拿着下飞机时从书报亭随手买来刊登着他们八卦的娱乐报问乔致知是不是真的?
乔致知不说话,算是默认。
不管是手上拿着的这份报纸,还是天涯上那些绘声绘色的帖子,都是他安排好的。
他以身入局,连带着她,一起成了他叔叔棋盘上的棋子。
“乔致知,你知道吗?现在网上的人都在怎麽议论我?他们说我是‘金融街妲己’。”
“我同学的电话也被打爆了,可是,只有你我知道,事实不是这个样子的?”
“所以,我到底算什麽呢?”
乔致知双手稳住她的肩,表情是心虚後的愧疚和动容:“小晴,你听我解释,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安排人删帖……”
“成见是删不掉的。”钟晴打断她,一抹讪笑後,再问:“乔致知,你成了重情重义的情圣,而我却在被人诟病是红颜祸水。”
“你做这些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名声?”
“名声”两字换来乔致知的沉默,他愣愣的望着她,被迫扯断最後一道防线:“钟晴,做人要讲公平!当初呢?你当初为了刺激我去攀钟文景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名声?”
这话说出来,点破他们之间原本就像各取所需。
她被噎到发不出声来,如吞了一块铁。她曾经那样的谄媚于钟文景,也不曾计较过後果,牌桌上没有赌资时,她同样以身入局。
两个手握利刃的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短兵相接,不留馀地。
廊下鸟笼里的金丝雀因为长久未被投食而发出叽喳声,但无人在意,乔致知的话语里多了些身不由己:“钟晴,其实我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也未必能有更好的选择。”
“对你的愧疚,我会想办法补偿!”
如果有心死,一定是在这一刻。
钟晴把所有情绪都咽了下去,摇了摇头。
她从乔致知那儿搬了出去,返校时挨过了最难捱的那阵流言蜚语。
6月底,她迎来了毕业季。
毕业典礼那天,她穿着学士服,作为中文系的优秀毕业生上台大方发言。
发言完毕後台下掌声如潮。
奇迹的事,当天并没有多少人对她指指点点。
新闻八卦没了时效性就鲜少能再次成为别人的谈资了,更何况谁愿意在自己的毕业典礼上谈论旁人呢?
她穿着学士服和同学在校园的地标拍了照,又和室友一起吃了散夥饭。
好在,那天她是带了笑的。
好在,都过去了。
一周後,她带着打包好的几箱子行李一个人由北京飞回了上海。
毕业,投简历,找工作。
日子按部就班。
她偶尔也会登录天涯论坛,乔致知这个名字照旧是八卦版面的常客,天涯最新流传的八卦是他夜宿某个财经女主播的香闺。
而关于她的那些讨论帖,已经被删的干干净净,连蛛丝马迹也寻不到了。
新生活在规划中开始。
钟晴家中原来石库门的房子迎来了拆迁,她变卖掉了乔致知送她的祖母绿,加上拆迁款在徐汇滨江为父母买了新房,新房刚好与世博园隔江相对。
妹妹不负衆望考上交大,住到了学校,亲戚们开始帮她张罗相亲,毕业後的人生剧本如期递到她手上。
象牙塔里的蝉蜕变成了社会人僞装的壳。
她卖了两只乔致知送她的奢牌手袋换了辆奥迪,空闲时会计算写字楼边哪个停车场的月租会便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