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富甲天下的江南花家如果还能称之为简陋寒舍的话,那普天下估计只有那紫禁之城能不被‘寒舍’了。
苏梦枕情真意又切,诚恳言道,“在下无须有何招待,七哥见外了。”
苏楼主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声‘七哥’一出,花满楼瞬间脸都僵了。
不,我不是。
我也根本不想是。
花满楼本想装作瞧不出自家妹妹与他的亲近关系,然後直截了当将人带走。
但这位苏公子能成为此世的一方豪强,果然还是没那麽容易打发,甚至顺着他的话就想就此敲定名分挂上号。
“事关我家小妹清白名声,还请苏楼主慎言为好。”
对于苏楼主他七舅哥的这个身份,花满楼内心是充满拒绝的,“更何况在下区区一无名白身,当不得这声七哥。”
苏楼主仍然客气又有礼,“花七公子自然当得起。”
花满楼:“…………”
谢谢,但大可不必。
他真的不想当。
二人你来我往,你推我挡。
仿佛一局别开生面的踢球现场。
观衆席上只有一只满脸好奇的兔子,和一个嘴角直抽搐的陆小鸡。
他没忍住插了话,“咱们不是在说要带小晚晚回家的事吗?”
这两人一来二往,关注的重点都偏到大西北去了。
花满楼默了默,才复又温声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我要尽快带她回去。”
“这是自然。”
苏梦枕微一颌首,“但还是那句话,我须得陪着她一起方可。”
花满楼再次行使了他的否决权,“我家小妹尚未婚配,这恐怕不太合适。”
“她如今虽不记得我,但也只认得我。”
苏梦枕甩出手里的一对王炸,“如若我不陪着,她或许不会跟着你一道离开。”
花满楼沉默了。
苏梦枕此话确实没说错。
妹妹的记忆如今一片空白,犹如一只刚破壳而出的新生雏鸟,而苏梦枕又是她醒来之後见到的第一个人,还是那般耐心温柔照顾着她的人,因而对他産生过于依赖的雏鸟情结,其实也并非很难的事。
花满楼对此倒是能理解。
但,他怎麽就觉得那麽心梗呢。
……
与妹控斗智斗勇的那些年。
——第一局,苏公子胜。
…………
江南,百花楼内。
花满楼放飞了手中白白胖胖的鸽子。
胖鸽子带着一个妹控的字字泣血,飞往了苏州城,飞入了桃花堡,落到了六个妹控的手里。
如苏梦枕所愿,他还是陪着兔子一起回了家。
春有百花秋有月。
主世界当下正是赏月的好时节,但对于鲜花满楼的百花楼来说,不论是春秋还是夏冬,皆有百花皆有月。
百花楼里的百花撞了秋风,舒了花叶。
满眼可见锦簇花团,百媚千娇。
花晚晚如今像个人类幼崽,正处于猫嫌狗憎的好奇宝宝时期。
刚到一个新地方,她还有些没什麽安全感,手里紧紧攥着苏梦枕的袖角,时刻不离他左右,将他拉过来又拽过去,看看这又看看那,瞧见什麽都要好奇地‘咦’一声,瞅见什麽都要手贱地碰一下。
苏梦枕温柔又耐心地随着她玩,跟着她一道,也算是以另一种方式逛遍了百花楼的边边角角,感受到了这个她曾经常住的另一个小家。
前年种下的小枇杷树已是亭亭如盖矣,恰逢枇杷成熟的季节,陆小凤三两下便纵身飞上了树,躺在枝干上边吃边扔,好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