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千笑的视线聚焦到姜祁月手上。
姜祁月手上有一块明显的烫伤,娇嫩的皮肤变得粉白。虽不严重,可落在姜祁月身上还是让她忍不住疼惜。
妃千笑壮着胆子,走到床边,拾起暖手炉,仔细用衣袖擦了擦,又放回了原处。
她解下身上价值不菲的赤狐裘,随手丢在地上,一拢衣襟,半跪在姜祁月面前,握住她的手,心疼地说:“疼吗?”
眼中的疼惜不是假的。
妃千笑生得妖娆妩媚,平日里总也没个正行,骤然如此沉静,姜祁月不免愣了一下。
只是片刻,她便用尽力气抽回了手,别过头,没好气地说:“死不了,不劳小郡主费心。”
每次妃千笑关心她,为的都是她的身子。
自己可不能再被她骗了。
又被凶了一下,妃千笑悻悻收回手。
她想不明白,怎麽姜祁月脾气这麽大,自己可没惹她吧。
定是这群婢女照顾不周,惹得这小公主不开心了。
那可是敌国的公主啊,她们怎麽敢的!
妃千笑起身,看了眼安排在姜祁月房中的婢女,冷下脸,“怎麽回事?你们给她气受了?”
她一改往日放浪的姿态,那双含情的凤眼变得凌厉,眼神被扫过的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小郡主,我们不敢啊!是阿巧姑娘……”
一衆婢女委屈地望着阿巧。
明明是阿巧没拿稳,打翻了药,烫着了这位美人,小郡主冲着她们做什麽。
阿巧?
“到底怎麽回事?”妃千笑不信阿巧会为难姜祁月。
阿巧看出妃千笑是真的生气了,她忙解释:“小主子,是这位姑娘不愿吃药,她推了一把药盅,我没有拿稳,并非有意。”
听阿巧这麽说,妃千笑无奈地叹了口气。
阿巧是母亲的旧部,照顾了自己多年,妃千笑实在不忍因为这件事苛责她,只能道:“那你总该去府医那里给她那些烫伤的药来。”
她扶起阿巧,对其馀人道:“你们都退下吧。”
听妃千笑这麽说,姜祁月忍不住冷笑。
还以为这个小郡主多在意自己,怎麽一听是阿巧,便不置一词了?
果然,自己在妃千笑眼里,还不如一个婢女。
若不是阿巧逼她喝药,她怎麽可能动手去推。
是非对错这样分明,妃千笑也能包庇!
亏得方才一瞬间,姜祁月还以为妃千笑转了性子。
婢女们鱼贯而出,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妃千笑与姜祁月二人。
妃千笑看着姜祁月一脸倔强,以为她在生阿巧的气,忙坐在床边,低声安慰道:“阿巧她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她的气。”
“我怎敢不识好歹,生她的气?”
不识好歹这话,还是阿巧说给她听的。
反正现在寄人篱下,妃千笑和她身边,怎麽可能把她当人看。
姜祁月太过孱弱,明明是在赌气,声音却软软的。
听她说不生气,妃千笑便放下心,“不生气就好,不生气就好。”
她话音刚落,姜祁月又是一记眼刀。
妃千笑被她吓得想要後退,慌乱中踩到了地上的轻裘,腿一软,脚一滑,便跌坐在地上,茫然无措又委屈地望着姜祁月。
不是说不生气吗,怎麽还是这麽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