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院子装点的不错,地气也好,只是离妃千笑的住所远,便一直空着。
如今姜祁月来了,婢女们进进出出,棠梨苑才有了些人气。
妃千笑推开门,还未见着人,便闻见房间里浓浓的药味,似乎是很苦,难怪姜祁月不想喝。这个时候不便开窗,药味久久不散,浓郁得好似多待一会儿便会被浸透。
绕过屏风,看到了倚在榻上的美人,妃千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了。榻上人青丝散乱,侧脸冷清,明明柔柔弱弱,却气质出尘,一双杏眼像是深海的鲛珠,教人挪不开眼。
真美。
像是稀世珍宝一般,美好又易碎。
这张脸,妃千笑怎麽都看不够。
尤其她哭的时候,更美。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姜祁月的心跳似是停了一拍,她擡眼,看清了那一身红衣明艳张扬的女子。
妃千笑喜欢红色,喜欢金饰,每每妆成,她都是满头的金钗步摇。这些东西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定是俗不可耐。偏偏妃千笑生得好看,纵然珠翠满头,也不显庸俗,反而让人觉得她明媚照人。
从前,姜祁月也会忍不住觉得,不是步摇金钗妆点了妃千笑,而是妃千笑让这些死物熠熠生辉。
可就是这样明媚的女子,一到晚上便似没了人性一般。
姜祁月想到前世这晚她受到的屈辱,胸口堵得厉害,又没力气发作,只能狠狠剜了妃千笑一眼,没有血色的唇动了动,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好凶。
不愧是南疆的小公主,都这样了还敢凶。
想到前世姜祁月是如何一剑刺进了她的喉咙,妃千笑缩了缩脖子,躲到阿巧身後,只敢探出脑袋偷瞄姜祁月。
她这麽凶,自己前世居然敢那样对她,定是那晚醉得太厉害了,竟不知道害怕。
妃千笑决定把一切都推到酒上,丝毫不反思自己之後的所作所为。
阿巧见这个来路不明的姑娘这样对待自家小郡主,气道:“你这姑娘好生不懂礼数,我家小主子救了你,你怎能这般无礼!”
姜祁月闭上眼睛,懒得看阿巧,只道:“你也滚。”
这主仆两人蛇鼠一窝,就知道折辱自己。
什麽救人,不过是为了满足妃千笑的私欲!
妃千笑躲在阿巧身後,撇了撇嘴,小声说:“你身子不好,不要动气。你喝了药,我就滚。”
不管怎麽说,先哄着她喝药才是。
前世是她不好,这一世,可不能让姜祁月落下病根了。
阿巧瞪大了眼睛,回头望着自己的小主子。
要知道,妃千笑可是敢仗着家中的免死金牌,在宫宴泼皇帝的酒,于太妃寿宴殴打摄政王的人。
皇城上下,谁见了妃千笑不是躲着走。
她为什麽会对这个姑娘这样低声下气!
就因为姜祁月长得好看?
阿巧忍不住腹诽,就算小郡主好色,也得有个限度吧!
身子不好,不要动气?
妃千笑不这麽说还好,她一这麽说,姜祁月更气了。
前世,妃千笑每每把她折腾得晕过去,第二日又会命人给她做各种药膳。
姜祁月不想喝,妃千笑便耐心哄道:“你身子不好,得多吃些,好好补补。”
姜祁月狠狠瞪着妃千笑,补好了身子是为的什麽,别当她不知道!
想到过往种种,姜祁月被气得眼尾泛红,她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拿起婢女放在她枕边的暖手炉,用尽全力向妃千笑掷去。
可她昏了一天一夜,这期间滴水未进,哪里有力气。
“哐当”一声,暖手炉落在了离床边半寸的地上,滴溜溜地滚到了妃千笑的脚边。
妃千笑看呆了。
美人生气的样子也这麽好看。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