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了两刻钟就到沈家了,还挺快。
沈重光跳下马车,笑道:“主要是衙门离木塔不远,我祖父年纪大了,日日要去衙门,也不好住得太远累着我祖父。”
沈重光请渔娘进门,对家里管家说:“家里来贵客了,快去请我祖母和我娘来。”
“是。”
渔娘有许多年没见到沈家祖母和婶婶了,这次意外相见,两人都惊喜,特别是沈家祖母,抱着渔娘就不撒手,好不容易撒手了,又拉着渔娘的手不放。
“好姑娘,快叫祖母看看你,这些年跟着老头子离开南溪县呀,我最是舍不得你。一晃眼你都这麽大了!”
“你娘写信来说,你嫁给贺家那小子了,叫我说那小子太过跳脱不稳重,不合适,他哪里配得上你。”
沈重光他娘笑道:“娘,您这般说就偏颇了,梅家贺家两家知根知底,还有比这更好的亲事?”
沈家祖母叹道:“也成吧,听说那小子已经是翰林了,也算不错了。”
沈家祖母瞪沈重光一眼,对渔娘说:“你沈大哥比你和贺家那小子大五六岁呢,都是三个孩子的爹了,如今还是个举人,可叫我老人家发愁了,我还想叫他回去南溪县,叫你先生教一教他。”
渔娘扶着沈家祖母坐,笑问:“那您可给我先生写信了?”
“写了,你先生说他呀,读书还算用功,就是策论写得不好。这策论写得不好呀,主要是见识有限,你先生叫重光外出游学,你婶婶舍不得。”
“你婶婶担心得也对,外头危险,咱们家又没有养厉害的护卫,出门在外又没个保护的,终究是不好。”
渔娘看了眼沈家祖母,不只是婶婶不愿意,估计沈家祖母心里也担心吧。
沈家第三代三个儿子,会读书的只有沈重光一个,家里怕他在外出事也正常。
沈家祖母说起孙子就烦心:“阳城那边的先生不行,前两月搬来太原府吧,太原府府学的先生听说教书不错,就是我看太原府府学里有些学子们太过豪奢,心思没用到读书上,我怕重光被他们带坏了。”
沈重光无奈:“祖母,您都说我是三个孩子的爹了,我这麽大的人了,您还担心这个?”
“当长辈的哪有不为小辈担心的?除非我入土闭眼了。”
“您看您,又说丧气话。”
沈家祖母拉着渔娘的手:“乖乖,你写了那麽多书,你可能教一教你沈大哥?叫他後年会试考中?”
沈重光哀叹:“祖母,我还要脸呢。”
“渔娘又不是外人,问问怎麽了?再说,当官重要还是要脸重要?”
渔娘忍不住笑,许多年不见,沈家祖母说话还是这般直爽!
沈重光在屋里坐不住了,扭头跑了。沈家祖母轻哼:“白长那麽大个,竟是个脸皮薄的,这样如何当的好官?跟他祖父一样没出息。”
渔娘真想捂住耳朵,这种话是她这个小辈能听的?
渔娘轻咳一声:“沈祖母,我还没告诉您吧,我如今也当先生了。”
沈家祖母和婶婶都惊了:“你当先生了?教什麽的?你爹娘写信怎麽没告诉我?”
“教弟子修舆图,也就是这一两月的事,我爹娘他们还不知道呢。”
沈家祖母恍然大悟:“是了,你这丫头从小就喜欢这个,如今竟能收徒了?收的都是些什麽人,你年纪轻,可别叫人忽悠了乱收弟子。”
“额……也不算乱收,我两个弟子一个是举人,一个是秀才。”
“乖乖,你如今真是出息了!”
“比你沈大哥出息!”
“快跟沈祖母说说怎麽回事。”
收徒之事嘛,还要从她写游记开始说起。
渔娘把前後的事情说给沈家祖母和婶婶听,两人听完都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其中还有皇上的缘故。
“渔娘呀,你沈大哥跟你那个大弟子,叫侯慎的,年纪差不多嘛。”
渔娘眨眨眼:“所以……”
“要不你收你沈大哥为徒吧,多条出路也好。”
沈祖母想呀,能去职方司当五品郎中也是沈家冒青烟了,她家老头子勤勤恳恳当了一辈子的官儿,如今也只是个外任的六品通判。
渔娘:“这……不合适吧。”
沈祖母一拍大腿,合适,她觉着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