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娘没有在原地走,慢慢往前逛,小二说的木塔就在左前方,木塔修建得大气磅礴,应是很受读书人喜欢,渔娘远远看到木塔二楼临街的窗边,挤着一群身穿儒袍的读书人。
“主子,老鹰茶买来了,一斤的价钱比咱们南溪县东街上李掌柜家卖得贵十文钱。”
“算上运货路上的花费,一斤老鹰茶贵十文钱也不算贵。一会儿把老鹰茶带回去,给惠敏郡主和任二娘子分一分。”
渔娘想到侯慎和侯原两兄弟:“从昨儿到客栈後到今日,我还没见过他们,可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他们呀,早上来跟您请安,您没起,我就把他们打发了。他们今日一早带着人骑马出城去了,说是去看看山河走势,说这是您给他们安排的课业。”
渔娘嗯了声:“等晚上他们回来,来我这儿一趟,我要问问他们的功课,不能叫他们出去白玩儿。”
“是。”
主仆二人说着话,走到木塔外头,渔娘站在木塔外的大广场上,擡头打量木塔全景。
远远看见,木塔二楼上的学子们观景喝酒作诗,袍带迎风飞,看起来好不风流逍遥。
这时,只见二楼上一个身高体壮的学子突然扬起头向下看,好似看到什麽熟人了。
“沈兄,限韵’芙蓉’,该轮到你赋诗一首了。”
被叫沈兄的沈重光忙摆摆手:“对不住诸位,我看到我家亲戚在楼下,我先下去一趟。”
说着沈重光就大步走了。
沈兄家才来太原府不久,哪里来的亲戚?莫不是糊弄他们吧?被留下的衆位学子顿时都挤到窗边看。
“可是南溪县梅家,渔娘妹妹?”
沈重光小跑到渔娘跟前,渔娘一下认出他来:“沈大哥。”
沈重光大笑:“我当年走的时候你还是个小丫头,咱们快十年没见了吧,女大十八变,我在楼上看着就感觉像你,就是不敢认。”
沈重光看着阿青和渔娘身後的护卫笑:“好歹我还记得你们。”
沈重光是沈从鸣的孙子。沈从鸣跟渔娘的祖父原是好友。
当年渔娘的祖父过世,又碰上战乱,一家人选择从京城去南溪县躲难。选南溪县一是因为南溪县偏远,二是因为沈从鸣在南溪县当县令,他们一大家至去投奔也算有人照料。
说起沈从鸣来,大晋朝建立後,那时候新朝初立,除了朝廷中的重要官员被换了一遍,地方上的官员还是前朝的旧官。
沈从鸣在南溪县当了十四年的县令,这才调去山西阳城,南溪县下一任县令才换成罗县令。
梅沈两家十分要好,两家的孩子自然是认得的。沈重光比渔娘大五六岁,渔娘和贺文嘉跟沈重光玩过几年,後来沈重光考中秀才後外出读书,他祖父又调任阳城,就没再见过了。
渔娘笑道:“沈大哥,您怎麽在这儿?嫂子也在太原府?”
“哎呀,何止我和你嫂子在,我祖父我爹娘,还有我弟弟们都在太原府。”
沈重光笑道:“今年开春我祖父调任到太原府任通判,我祖父肯定给你家写信了,算算日子,你爹应该收到信了。”
“沈祖父高升了?恭喜恭喜啊!”
“哈哈哈,我祖父以为他会在县令的位置上致仕,他也没想到临退时还能往上走一步。”
沈重光邀请渔娘去他家,又问她怎麽来太原府了。
“这事儿说来话长,咱们找个地方慢慢说吧。”
“行,这会儿就去我家,我祖母我娘前些日子还提到你和文嘉,说文嘉都入朝当官了,我这个当哥哥的还是个举人,真是汗颜。”
渔娘笑道:“这有什麽可比的,他不过是运气好。”
沈重光摇了摇头,唉声叹气:“哎,还是渔娘妹妹贴心,我知道你是哄我。”
渔娘忍俊不禁,也不劝他了:“你稍等我一会儿,我叫人去买些礼,一会儿跟你去你家。”
“你买吧,随便买点,咱们两家不必讲这些虚的。”
沈重光扭头看到楼上的好友冲他招手,他转身对渔娘说:“今天我跟好友们在木楼上开诗会,你先去买东西,我上去跟他们道个别。”
渔娘点点头。
这儿到处都是商铺和南来北往的商人,买伴手礼快得很,渔娘站在原地略等了等,阿青一会儿工夫就置办来一份齐全的礼物。
沈重光也回来了。
渔娘身後跟着马车,她问道:“沈大哥怎麽回去?”
“我麽,我坐外头吧。”
“沈大哥不介意的话自然可以。”
沈重光才不介意这些,他跳上车辕跟车夫坐一块儿,时而扭头跟马车里的渔娘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