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官老爷啊,什麽好官贪官,大家都有一肚子话要说,都把乔氏忘了,乔氏也不恼,她端了张板凳坐在一旁帮着摘摘菜,听她们说话。
在梅家住了两年,潜移默化地学了不少梅家的规矩,乔氏如今也是越发有气度了。
温三哥过来瞅了一眼,转头回去跟温子乔说:“我看婶婶跟以前很不一样,等你成亲带着你媳妇儿回南溪县,你去跟林夫人求一求,请林夫人派个厉害的妈妈教教你媳妇儿,见客礼仪人情来往都学一学,对你以後有好处。”
温子乔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他笑问一句:“温三哥这一年在梅家学了什麽?”
温三哥咧嘴笑:“反正没少学。”
温三哥也识得几个字,去了梅家後,帮着梅家管事跑腿,人家见他肯学,看在子乔的面子上也愿意教他,这一年学下来,他可以拍着胸口说,现在放他出去找个掌柜或是账房的活儿肯定没问题。
“子乔,等你当官了,我跟着你去当个师爷如何?”
“三哥,当师爷跟当掌柜不一样,除了会办事你还要明白衙门里的事,还要会出主意。”
温三哥哎呀一声:“那我可不会,回头你要是当官的,请梅家帮你找个厉害些的师爷帮你。”
“好。”
温家母子一行人到保宁府後给梅家送了封信,这封信到南溪县时,已经是四月初了。
四月春衫薄,渔娘扶着孟氏在院子里溜达,孟氏穿着单衣还出了一身汗。
“大嫂,累不累?”
孟氏捏着手帕擦脖子上的汗:“有点,这几日天气好,我又怀着身子,比以往更怕热些,晓月说都是正常的。”
李晓月刚去给贺文茂扎了针过来,她伸手搭上孟氏的脉搏摸了脉後,又伸手碰了碰孟氏的肚子:“少夫人,孩子已经入盆,估计半个月到二十天孩子就要出生了。”
孟氏捧着肚子笑:“赶紧生吧,千万别拖到入夏,我娘说夏天坐月子磨人的很。”
贺文茂这几个月用药的效果不错,贺文茂还年轻,断腿好得快,脸上的伤痕配合着针灸和药膏也在一日一日好转,孟氏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晓月,文茂今日如何?”
“挺好,大少爷的饮食清淡,脸上的伤口收敛以後没有留下多少黑印儿,再坚持个一年,效果就会慢慢出来。”
“只要能祛疤就行,饮食清淡我们都能坚持。”
“少夫人,您这一个月就别操心大少爷了,您先顾好您自己吧。”
“我知道。”
文茂十分盼望着个孩子,孟氏也想安安稳稳地生个健康的孩子出来,有了孩子,大郎也有了寄托,叫他暂时别惦记那些事。
四月十八,孟氏的肚子发动,折腾了七八个时辰,生下来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娘子,贺文茂为女儿取名贺心安,小名安安。
心安,心安,求的不就是个我心安稳麽。
贺宁远和阮氏夫妻俩十分喜欢这个大孙女,孩子才出生就送了许多好东西,布料首饰几口箱子都装不下。
梅家丶孙家也送了许多贺礼来,叫孟氏的娘家人看见了,总算肯相信贺家不嫌弃她家姑奶奶生的是个女儿。
孟氏斜躺在床上给孩子喂奶,笑道:“你看几家如何宠爱渔娘就知道了,爹娘他们不会嫌心安是个小娘子。”
“既不嫌,怎麽叫你亲自给孩子喂奶。”
“我亲生的闺女,我自己愿意喂。”
渔娘劝她的话,说世上再没有比母乳更好的东西了。孟氏听了渔娘的话,决定给女儿喂三个月奶,後头无论是找奶妈子还是煮羊奶喂孩子都可以。
见自家姑奶奶过得好,孟氏娘家人在贺家没留几日,看过孟氏和孩子後就走了,说等到满月再来。
四月一晃就过去,待到五月,保宁府传来好消息,温子乔考中秀才了,还是头名。
梅长湖高兴地连说三个好字,还说没白教这小子,争气!
林氏看完信笑道:“五月初十温子乔娶妻,婚事办完,三日送谢氏回门後,温家一家三口就回来了。”
“谢家人守信,谢氏也是个好姑娘,她和温子乔定亲後温子乔家中突发变故,後又守孝三年,又离开了温家村,她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温家传来的好消息叫梅家人高兴,孙浔看完温子乔情真意切的感谢信後,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孙允。
于氏冷笑:“想他做什麽?你费了那麽多心血教他,他领情吗?孙允若是考中秀才,难道他还会感激你不成?”
“孙允,唉,被教坏了。”
“少给他找借口,都十八九岁的人了,孙平和羡林都比他像样些。”
要不是看在孙浔也姓孙的份上,于氏真想说你们孙家从根子上就坏掉了。
孙浔叹了口气,罢了,罢了。
孙浔不管孙家的事了,过了大半月,五月底,淮安安东县送来一封信,孙族长来信说孙允考中了秀才廪生,秋天要去考举人试,两边奔走不及,就不来南溪县了。
于氏忍着恶心看完信,气道:“你还惦记他呢,他连一句半句的话都没有,全是他祖父夹枪带棒的话。怎麽,他孙允说考举人就能考中了?真这麽厉害,怎麽以前考个秀才几次三番考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