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喜欢这位和蔼的叔父。
“就是!就是!”弘昼头点的宛如小鸡啄米似的,因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道,“要是十三叔是我们阿玛就好了。”
年珠也好,还是弘历也罢,都没有将他得“胡言乱语”放在心上。
年珠的手有节奏的轻轻敲打在桌面之上,低声道:“那你们说,我们拉着十三叔一起做生意怎麽样?”
弘历与弘昼对视一眼,虽说他们两个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弘历却很快开口道:“珠珠表妹你这法子自然是好得很,只是……十三叔可没银子入股。”
说着,他更是为年珠解惑起来:“十三叔直至如今仍和我们一样,是个光头阿哥,连贝子都不是,这些年,阿玛时常偷偷接济十三叔,只怕十三叔可没银子入股。”
“不过,十三叔纵然日子过的潦倒,每每阿玛给他送银子,他都不要,两人推来推去,若十三叔每年有不少盈馀,想必阿玛也能放心不少。”
年珠是若有所思,决心将十三阿哥“绑”上她的贼船,哦,不商船。
好在如今的她每日要忙着做生意,四爷也好,年若兰也好,想着她聪明过人,都很纵容她。
年珠没几日就登门十三阿哥府上。
十三阿哥府不说比不上雍亲王府,甚至连年家都差上一大截,毕竟府邸之中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需要花银子打理,十三阿哥手头不宽裕,自也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多费心思。
年珠自报家门後,很快就跟着门房前去了十三阿哥书房。
这十三阿哥长得倒和年珠想象中差不多,温润如玉,很是儒雅的样子。
不过……十三阿哥府却比年珠想象中还要落魄,连个上茶的丫鬟都没有,还是十三阿哥的随从进来煮了壶茶这才退了下去。
年珠眼见着十三阿哥要给自己倒茶,忙站起身道:“十三叔,您别客气,我自己来就行了。”
说话时,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显得有些过于自来熟,又道:“我听四阿哥和五阿哥都这样喊您的,我……也能喊您一声‘十三叔’吧?”
“当然可以。”十三阿哥如今虽看似不问世事,独来独往,却暗中与四爷一直来往不断,也曾好几次听四爷说起年珠,如今他避开年珠的手,还是为年珠倒了杯茶,道,“四哥与我说过,向来是把你当成女儿看待的,既然如此,你也不必与我见外。”
他将倒好的茶递到年珠跟前,又道:“来,喝茶吧,小心烫,这茶是寻常茶叶,只怕比不上你平日所喝的茶叶。”
“您实在是客气了。”年珠喝了口茶,心里则盘算着怎麽开口。
她刚擡头,就正好撞见十三阿哥看向她的眼神,她想着历史上的十三阿哥极得四爷看重,想必这人也是个聪明的,便开门见山道:“十三叔,今日我来是想与您做一笔生意的。”
"哦?是吗?"十三阿哥面上浮现了些许惊愕之色,旋即道,“我们两人之间能做什麽生意?”
年珠道:“我听说了,您在宛平有两个田庄,那两个田庄是当年皇上赏给您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加起来一年也就一两千两银子的出息,我想将您这两个田庄租下来。”
“那两个田庄我问过管事了,用来种葡萄很是合适。”
“咱们在商言商,您不占我的便宜,我也不占您的便宜,您将这田庄永久租给我,以後,我名下铺子所有的盈馀都分给您一成,您觉得如何?若您手头紧了,还可以找我预支。”
照目前这趋势看来,她每年所有铺子的盈馀少说有三万两,更不必庄子上偶尔还会遇上天灾人祸,这笔帐,十三阿哥怎麽算都不亏。
她为表诚意,已将这大半年铺子里所有的账册都带了过来,亲手递到十三阿哥跟前:“您看看,这是我名下所有铺子的账目……”
十三阿哥接过这厚厚一摞账本,却看也未看就放在了一边,笑道:“我听四哥说过,你是个很聪明的小姑娘,我也听四哥说过,如今你那葡萄酒生意做的很大,也做的很好。”
“我那两个田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根本值不上这麽多钱的。”
“可是四哥叫你过来的?”
前些日子,四爷刚差人送给了他三千两银子的银票,可是他并没有收,他知道,越是到这个时候,四爷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就越是多。
他不仅不能为四爷分忧多少,哪里还能收下四爷这样一大笔银子?
“当然不是。”年珠感叹于他们兄弟两人之间的感情竟如此好,愈发觉得自己这步棋走对了,若非如此,十三阿哥根本不会第一时间怀疑是四爷叫她来的,“王爷那性子想必您也清楚,他向来没将您当外人,若要帮您,根本不会大费心思绕这样一大圈。”
顿了顿,她只能再次昧着良心胡说八道起来:“我知道您与王爷关系要好,当日我收了王爷送我的田庄後,心里是惴惴不安,一直想为王爷分忧,偏偏如今所有的局势都在王爷的掌控之中,我也不能为王爷出谋划策。”
“若说王爷如今还有什麽烦心事,其中一件就是您过的不好,所以我这才走这麽一趟。”
“想必您也听王爷说过,如今九贝子四处高价收葡萄,这葡萄本就要过季了,收不到葡萄则意味着今年下半年至明年夏天我都酿不出葡萄酒,酿不出葡萄酒,则没有收入,所以我这才想多搞几个庄子种葡萄。”
“葡萄酒的産量一旦多起来,就不仅仅能放在便宜坊售卖,还有杂货铺,各大酒楼,甚至能卖到海外,这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可如今再买庄子对我来说不现实,既要租庄子,租谁的庄子不是租?还不如租您的!”
十三阿哥没有接话,似在思量她话中的道理。
年珠见是十三阿哥面容有些许松动,便又乘胜追击道:“想必如今您也听说了,我那杂货铺退货的人不少,如今我也没钱租庄子,只能找熟人下手。”
十三阿哥被她如今直白的话逗笑了,原准备问她为何不回年家借钱,可想着自己年幼时也曾拼命想在皇阿玛跟前证明自己的才能,不愿叫皇阿玛瞧轻了去。
十三阿哥思量一二就道:“你既登门,又苦口婆心说了这麽一大堆话,若我不答应实在是说不过去。”
“好,既是在商言商,我这就写下契约。”
他不是不知道这件事隐隐有些不对劲,但想着四爷日夜担心他,想着府中上下的确是日子艰难……他便答应下来,想着日後若度过这难关,手头有了盈馀,再以别的方式将他转多得的盈利还回去就是。
等着年珠走出十三阿哥府时,那叫一面带笑容,步伐轻快。
但如今银钱一事却没有解决,她便又打起了苏培盛的主意。
其实她最开始想到的是隆科多,毕竟谁都知道历史上的雍正曾有两大宠臣,一个是年羹尧,另一个则是隆科多,更不必提隆科多还是四爷的长辈,家底丰厚,实在是她拉拢的不二人选。
但她一想到隆科多做的那些事儿,说句禽兽不如都是擡举他呢,实在不想让这人赚了自己的银子去养李四儿等人。
有这样的人与自己同乘一条船,年珠只觉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