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一)
翌日,系统竟真带南竹去见了云子晋。
原本南竹还在犯愁如何躲开见言,而当系统将时间暂停後,她除了无语,再没有任何的想法。
[就一炷香的时间,快去吧,这段时间内,只有你和云子晋可以活动]
“你有这本事怎麽不早点告诉我?”
[这种力量随便使用会致天下大乱的,我看你可怜才特地破例如此]
[但你不许说出去,说出去我就不帮你了]
时间停止,甚至连风都被定格。南竹光明正大的推开门,从见言的身侧走过。她侧目瞧去,只见他表情严肃,正与药房先生争论着什麽。瞧模样,像是与任务相关。
南竹三两步走下甬道,小跑到牢房外,系统十分配合的打开了牢门。
眼前,云子晋躺在破草席上,半蜷起身,看上去很没有安全感。短短一日,他竟就狼狈了许多。他似乎是习惯了地牢内的异响,始终不曾擡头瞧上南竹一眼。
直到南竹轻轻触碰他。
云子晋像只警惕的狼,恶狠狠地转身,险些就要冲上来撕咬南竹。他先是一愣,随後眉头微扬,最後直接扑进南竹怀中。
他紧紧拥住南竹,贪婪地闻着她的芬芳。他不断深呼吸,直到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
两颗心隔着衣物紧密相贴,渐渐节奏一致。
南竹轻轻捋顺云子晋的发,将他发间的干草清理。她心头滚烫,不由得欢喜:“阿旸,我带了治病的药来,你快喝下吧。”
说着,南竹给出解药。她手指一顿,突然想起来了上次瞧见的情景。
那个‘阿竹’也是这样给云子晋喂药的吗?
云子晋饮尽苦涩的药剂,握住南竹的手瞧了一会。他突然反应过来,警惕地朝甬道看去,道:“夫人,你是怎麽进来的?又受伤了吗,可有人为难你?昨日的伤势如何,让我瞧瞧。”
云子晋清楚的记得南竹受过的每一处伤。他不断地翻看,手腕丶小臂丶肩膀,凡是被剑砍伤的地方都已细细包扎。其馀青青紫紫的地方,则是一片血污。
他越看心越痛,越看越想冲出去杀了见言。就像只护主的恶犬,开始龇牙咧嘴。
凶着凶着,云子晋突然难过了起来。他跪在南竹面前,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她的手腕:“痛不痛啊?”
南竹收回手,抹掉云子晋眼下的灰,宽慰道:“一点小伤,没什麽的。也是我冲动,没准备好便动手。对上见言,这样的下场已经是很好的了。”
明明就很痛,明明伤的很重。云子晋咬住後牙,眼睛红红的。他沉默了一瞬,立刻想出了要如何百倍奉还。
[还有半柱香,有什麽要说的抓紧时间]
看着系统的提示,南竹再无拖延的想法。她先是塞给云子晋明日的药,後又拿出一块热腾腾的肉饼:“阿旸,我只有半炷香的时间了。有几个问题,我实在是想问个清楚。”
云子晋捧着油纸包好的肉饼,心里暖洋洋的。他的夫人永远是这样的温柔,这样的善良。哪怕自己受了伤,也要先去关心别人。
如果这样的温柔只能他一人拥有就好了。
“皇帝抓你到底想干什麽?莫名其妙的,难道是要把你和光朝城一并处置了吗?”这是南竹最担心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她只能二选一。选择蓝铃,或者是云子晋。
云子晋捏紧油纸,心里像是被剜了一刀,血淋淋的痛。他的夫人明明在他面前,为何心中想的却是别人呢?
他细细想了一下,打消了南竹的顾虑:“我想蓝星姑娘不会有事的,夫人。皇帝屡吃光朝城的闭门羹,想来是被流言蜚语逼急了才出此下策。至于我。。。。。。想来皇帝无非是借此机会,顺便羞辱我一番。”
“。。。。。。羞辱?”南竹不可置信,“他要怎麽——”
[时间要到了,准备走吧]
南竹下意识地站起来。
云子晋笑着仰起头,白眸像是不染一尘的画布:“衆目睽睽之下将我带走,下一次,想必就是宫宴了。不必担心,夫人,你想知道的消息会有人告诉你的,南天阁以後就是你的了。”
“为什麽要把南天阁送给我?”
“夫人说过想要。”
南竹愣了一下,她毫无印象。
[到时间了,再不走你怎麽跟见言解释]
“对不起,阿旸,这件事我没什麽印象。我们以後再说吧,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好啊。”
南竹关好牢门,有些不舍,又有些担心。
“夫人。”云子晋握住铁栏杆,笑的眼睛弯弯,“你愿意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南竹是真心在乎他的。哪怕在她心中,他比不上别人重要,他也满足了。
在系统不停地催促下,南竹离开了这里。她走到鲜有人迹的角落,长叹一口气。
是她想要南天阁,还是原来的“她”想要南天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