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风靠着墙:“我打不过你,我也不学‘无心诀’。我确实瞒着你一些事……但你没必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按着我的计划走,一切会回归原点。”
雪荔:“原点是什麽?”
宋挽风:“你丶我,与师父,回到雪山。没有人打扰我们,没有人破坏我们平静的生活。”
雪荔掀眼皮:“谁打扰了我们,谁破坏了我们平静的生活?”
宋挽风惊笑:“小雪荔,不要这麽聪明,也不要质问我。”
雪荔又道:“所以,你确实如我想的那样,想取林夜心头血?”
他不置可否。
雪荔:“你想怎样取?我已和他有过约定,他会帮我。我告诉你这些,你还要按照自己的法子,伤害他吗?”
暴雨伴着雷鸣声,墙头簇花长叶被浇打得颤颤点点,狼狈非常。而墙下的宋挽风半身已经湿透,他只是笑:“你不信我,正如我不信林夜。我不相信他会乖乖给你心头血……他有大用处。”
雪荔睫毛轻轻一抖,她淡声:“你想取不只一次血。”
宋挽风垂下眼,淡声:“小雪荔,在我心中,只有你和师父。我会为了你们,不遗馀力,在所不辞。我会为了让事情回到原点,而做出所有努力。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雪荔:“除非你告知我真相。”
他微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雪荔:“但我只允许你取一次血,我不允许你杀林夜。”
宋挽风掀起浓睫,夜雾如潮涌在眼底,浑浊见压抑阴郁:“想杀林夜的人,绝不只我。”
“轰——”
银白电光如游龙,划破长空,宋挽风倏地凌空而起,电光浮照一瞬间,雪荔手中的剑哗然出鞘。
雪荔:“那便先让我试试,你身上到底有没有‘无心诀’。”
二人一起一落,身如白鹄掀飞。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绝妙武学,在暴雨雷电中,针锋相对。雪荔的剑攻向宋挽风时,她听到了隔着两条街,有叠叠脚步声朝这个方向靠近。
错落而有秩,并不混乱,闷闷雷雨下,马蹄声如地动翻身。
那是川蜀军的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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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府邸中,林夜正看着这漫天大雨发愁。
他和叶流疏约好了今日再会,他会给叶流疏关于霍丘国的一些证据,好让叶流疏能向那位北周的张家郎君张秉交差。在林夜想来,若宣明帝有问题的话,自己和张秉借由叶流疏拉上一条线,更有利于自己。
然而一刻钟前突然天地大暗,雨如瓢泼。
林夜抓着一顶斗笠,反反复复地犹豫。若是赴阿雪的约,他自然风雨无阻。可是旁人的约,值不值得呢?他现在的身体,冒雨出行一趟,很可能会染上风寒卧病在床啊。
这半年来,林夜吃够了命比纸薄丶药比膳食的苦,能不生病,他还是不想冒险的。
堂门大开,窦燕翘腿坐在一旁嗑瓜子,看林夜抓着那蓑笠,已经纠结了整整一刻钟。
窦燕佩服他:“见个美人,你都见得这样犹豫?叶郡主难道会亏待你吗?”
林夜白她一眼,到底下定决心,戴好斗笠便要鼓起勇气撑伞出门。堂外忽然有下属气喘吁吁疾奔而来,面色凝重。来人这样仓促,窦燕都不禁停了嗑瓜子的动作,好奇探头。
下属不是只自己一人而来,而是领来了一位从宫中出来的内宦。
那内宦见到小公子便拜,继而着急说道:“小公子,出事了。川蜀军中陈将军闹事,听了一些流言,便带兵冲向行宫。陛下让奴才出宫,请小公子去平叛乱。”
窦燕惊住,盯着林夜的背影:奇怪。川蜀军如果暴。动,请小公子做什麽?金州的父母官宋太守好端端地坐在他府邸中养老,为何光义帝要小公子出面?宋太守都把控不住川蜀军,小公子就能?
林夜眼皮疾跳,生出不好预感,他握着斗笠的手指一顿。
他看向那内宦:“陈将军听了什麽流言,就要闹事?”
自他走後,川蜀军掌控在孔丶陈丶赵三位将军手中。而三位将军中,陈将军是最冲动易怒丶容易被人利用的一人。
内宦面露难色。
林夜笑吟吟:“你不说清楚,我便不去。陛下虽然召我平乱,但眼下危急的,想来并不是我。”
内宦脸色发白,不再犹豫了,只是声如蚊蝇,窦燕需要用上内力,才能隔着暴雨浩荡,听清那内宦说些什麽:“陈将军听到了一些不妥的流言,那流言说,川蜀军有人绕过照夜将军,投靠了陛下。陛下想让照夜将军死,那叛徒在中间做手脚,今年二月份,照夜将军死于战场。”
内宦喉间发苦,想到陛下给出的命令,自己满头薄汗:“陈将军一听之下,暴怒非常,直接带兵出营,前往行宫,要进宫面圣。可他带着大军,岂是面圣之心?陛下想让小公子说服那位陈将军,让他冷静。”
窦燕观察林夜面色。
林夜面如止水,眸色幽静,出奇的平静。
似乎今日之局,他早有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