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她能知道?是真是假?难道她厌恶他,也有这个缘由?
“。。。。。。”
褚卫怜怀疑地打量,这般模样,也不像说谎。看来他并不知晓前世。
也是,前世的夏侯尉与现在根本是两般模样——在前世,他狠戾,报复的手段很多,能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他要是有前世的性情,还会任她欺辱这麽久?怕不是恨得牙痒痒,早把她解决了。
他说,有人在他耳边喊眠眠。
褚卫怜突然想,难道前世今生,夏侯尉不是一个人?
越想越古怪。
褚卫怜摇摇脑袋。
不管怎麽说,她承认,她暂时还做不到对夏侯尉痛下杀手,因为今生的他还没有做什麽。
今生的他落魄可怜,人人都可以轻贱。她报复他,折辱殴打过就算了,可是取人性命——褚卫怜心想,是自己不够心狠,还做不到,也不能违心去做。
罢了,就这样结束吧。
她忽然叹了口气,叫福顺进来,端上热水。
福顺哭着拿药给夏侯尉,一边跪下磕头,感念她的恩德。
褚卫怜脸红,也不知该说什麽。
她什麽都没做,还差点要他死,竟然会被感念?是他们把腿跪得太低,把背折得太弯。
夏侯尉吃药,她就在旁边看着——其实那都算不上药,根本不是草末包,福顺不知哪里挖来的野草,浸在水里熬汤汁,夏侯尉也就这麽随便喝了。
他命真能抗,这样都死不了。
夏侯尉喝完草汁,福顺又倒了碗滚烫的水:“殿下再多喝些,暖和呢。”
夏侯尉没有接,却看她。
褚卫怜扭过头,他又捧碗把水饮了。
最後,福顺端着碗出去。
褚卫怜叹气,回头与他说:“你说喜欢我是麽?”
“那我欺负你的事,能不能忘掉?”
他沉默了下,点点头。不见光的被褥里,手指骨节紧紧而握。
“那好,都忘掉吧,以後我不欺负你了。”
呼吸凝起,冻僵的身体逐渐回暖,血液淌过每寸皮肉。
夏侯尉从未发觉那碗药如此有效,喝下去,病就快好了。连她覆在他脊背的斗篷,都在生暖。
他继续紧张地攥手指。
褚卫怜宽心了,既然他能不记恨她,与人结善缘总比结仇好。
虽然她知道,忘却并不等于结善,但她还是满意了。
她认真地看向夏侯尉:“以後你走你的道,我走我的道,我放过你。”
“我要回去嫁人了。”少女的眼眸亮莹莹。
寒冬过後的春天,就是她大婚。想起夏侯瑨,褚卫怜满怀希冀,心情都愉悦了。
她跟夏侯尉说,“以後我就是你嫂子,说好的,我们的账一笔勾销。”
“我要回去了。”她冲他笑,这回是善意的笑,很温暖。
她说:“我找人给你看病,你好生歇息。”
床头那人闻声沉默,紧攥的骨指松开。
就在褚卫怜要走时,那人突然伸手,抓住她衣袖的角。
他在心里笑起来,寒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