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了?怎麽忽然就不上晚自习了?”
“没事。”纪徊青收起手机,他收敛起所有爆发过的情绪,轻轻挣开江闯紧捏住的手腕:“闯哥,你能放我清净一天吗?”
“你不喜欢我了吗?”江闯很执着,他又拉上了纪徊青的衣角。
纪徊青露出了个很无奈的笑容:“我只是想……一个人待一待,可能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
随後他目光一转,盯着江闯:“你知道吧,要追上你有点困难,我只能尽力往北京考,这样以後上大学可以离你近一点。”
这是第一次,纪徊青第一次打量起江闯说谎的神情,先是不自然的垂下眼,瞳仁颤了颤,看向别处整理好面部表情後又看了过来,盯着纪徊青的眼睛。
一字一顿:“嗯,你要好好学,考到北京去我们一起一个城市里读书。”
纪徊青忽然笑了出来。
原来这麽明显。
原来江闯撒谎竟然这麽明显啊……
“你笑什麽?”
“没什麽,我先走了。”纪徊青前脚才踏出一步,江闯再一次拉住了他的衣角:“可是你还没有说还喜欢我。”
纪徊青心觉自己真是拿江闯毫无办法,他放下手中才拿出的一杆烟,继而吻了上去,自他们在一起後纪徊青很少主动去接吻,更很少如此具有侵略性,几乎要咬破了江闯的舌尖,淡淡地铁锈腥味在口舌之间散了开来。
看着少年呆愣住的神情,纪徊青问:“江闯,你爱我吗?”
“爱。”
“那你最近真的没有什麽话想给我说吗?”
没有任何犹豫,江闯说:“没有。”
纪徊青停顿了一会儿。
“好。”
随後他转头就走,再不回头。
北川不大,纪徊青转来转去还是转到了居民楼前,门口邮箱处站了个人,身着绿色邮局工作服,他走进近一瞧,就是这些年来给江闯送信的那个快递员。
出于前车之鉴,他警醒的问:“叔,是有江闯的信吗?”
邮政大叔转过身,他嘀嘀咕咕的:“江闯……江……”
“想起来了,就这栋居民楼的那个小夥是吧?老能收到监狱信的那个,不过最近没有他的信,我是来送其他人的。”
纪徊青淡淡地“哦”了声,他才转过身,邮政大叔拦住了他的路,那人在包里来回翻动了两下:“不过你认识江闯应该也认识纪徊青吧?我这里有个明信片,是江闯落下的,上面还写了纪徊青的名字。”
“我看看。”纪徊青接过明信片的手有些抖。
铺满了层金粉细闪的明信片已经失去了光泽,即使是在路灯之下,一切都黯然了下来,除了那行字——
【纪徊青,要一个人走向很好的未来。】
“你是什麽时候捡到的?”纪徊青问。
“夏天的时候吧,八月份的样子。”
八月份……那时纪徊青在鼓浪屿,不在江闯的身边。
他笑,眼泪却落了下来:“原来这麽早啊……”
原来这麽早江闯就开始瞒着他了,还是说,江闯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和他一直在一起?
那他算什麽?
算江闯自取灭亡之前玩弄的一场游戏吗?
纪徊青疲惫的仿佛被那张明信片吸走了所有气力,他垂下头,闷闷的说了句“谢谢”。
“欸。”邮政大叔再次拽住了他的衣角,他说:“你收到了吗?”
“什麽?”
“你朋友送你的手表啊。”他回想起那一天,站在沿街正派发邮件时,看着江闯骑着单车从手表店一路向前驰骋,笑得意气风发,好不招摇。
那份热忱直到遇见他时都未曾消散,抱着礼物盒子跟个小孩子一样。
“礼物?”
纪徊青一愣,他这段时间可从来没有收到过什麽礼物。
“没有收到。”
“那估计是过一段时间给你,那个年轻人我老见着,平时来取信都是阴着一张脸,那天买礼物的时候开心的不得了,笑都停不下来哩。”
纪徊青扯了下嘴角,沉闷的心情才得以缓解。
如果江闯愿意给他说明一切并保证不做危险的事情,再给他送一只腕表作为生日礼物,他也是可以考虑原谅的。
晚上,纪徊青在屋内一直等江闯回家,已经距离晚自习结束一个多小时了,那人还不见踪影。
可是他分明听见了脚步声朝着五楼走上来,站在门口却嘎然而止,迟迟没有进来,纪徊青也不禁拧巴了起来。
明明做错事情的人又不是他,明明瞒着不坦诚的人也不是他。
他才不要去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