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五十五章:撕咬
雨声淅沥地敲打,滴在心口似的。
卫衔雪骤然间心跳如擂。
江褚寒按着他的手,生硬又直接地触碰着他,他更是来回地摩挲两下,像是要挑动他的什麽心思。
“倘若你我什麽都不算,我跟你在这里追究这些又有什麽用?”江褚寒拦住他想挣扎的手,“你天生冷情也罢,我江褚寒不是个什麽贴心的君子,我对人什麽态度你也看到了,此前还挂碍着你的心绪对你小心翼翼,可你我既不算什麽了不得的关系,我何必要轻拿轻放地给你这麽些颜面?”
江褚寒微微倾身,像是整个人都要压上来,“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了那麽多事,我之前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这人危险得很,没人压着,指不定明日就敢在京城里杀人放火,要我全给你抖落出来吗?靠我给你藏着掖着还敢跟我蹬鼻子上脸,卫衔雪……”
江褚寒让人自己磨了半晌,就差自己上手了,他直勾勾盯着人,“真要我狠心给你看吗?”
卫衔雪的呼吸沉重了些许,他後背靠着床沿,再怎麽退也没地方退了,他已经抵死擡手了,可在江褚寒面前他只能按着自己。
“你放手。”卫衔雪忍着道:“江褚寒,你放手。”
“不放。”江褚寒怼着人,冷着眼看他,“还是说你想让我来?”
他轻笑了声,带了点嘲讽似的,“好。”
他整个人又往前靠了些,像要把卫衔雪围起来,他把人捏红的手腕放开,立刻去抓住了他下面那东西,卫衔雪刚换过的衣服裤子都还单薄,还没擡起的念头就被他一把捏在了手心,江褚寒无情地说:“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的清心寡欲。”
“你……”卫衔雪整个人几乎一颤,他在江褚寒靠过来的时候就往他胸口推了过去,可江褚寒往下一压,立刻把人圈得无处可逃,卫衔雪当即一巴掌往他脸上扇了过去。
那一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像是炸开的惊雷,惊心动魄似的,江褚寒算是扼着人的命门,卫衔雪也就没有留手,可紧接着他脸色一变,江褚寒的手上下揉了两道,挑弄似地又捏了一下。
“江褚寒……”卫衔雪攥起的手抓了下床帘,“你混……”
江褚寒扼着他,让他住口几乎轻而易举,“卫公子爱打人?”
他脸上还留着些疼,卫衔雪这一下还真打得狠,江褚寒无畏地探身前去,抵着人的肩膀把卫衔雪几乎按在床上,“你忘了我之前怎麽说的吗?”
“再敢打我……”江褚寒一字一句:“你打一次,我亲一次。”
卫衔雪浓重地呼吸着,他推不开人,抓着床帘狠狠一扯,这床上系着的床帘立刻铺天盖地地往下落了下来,窗幔几乎一整个铺下,一层纱布盖住了两人,两人中间也隔了朦胧的轻纱,具象了似的。
江褚寒竟然也没嫌这轻纱碍事,他隔着那蒙上脸的薄纱,当即俯下身子往卫衔雪嘴上亲了上去,一层轻轻的薄膜像是捅不穿的隔阂,横亘在中间,可江褚寒不在乎,他贴着人的嘴,紧紧闭着的嘴唇只是贴了一贴,半点滋味也尝不到,只剩柔软的嘴唇与中间一层一捅就破的帘子。
卫衔雪忽然闷声哼了一声,他生生地睁着眼,那一刻不可置信的眼神里掺了羞愤与半点情动,被江褚寒贴上的那一刻里他的情绪就这麽硬生生地擡了头。
江褚寒擡头时冷笑了声,“此前在驿站的时候就勾着我,你当我看不出你的欲拒还迎?”
“卫衔雪……”江褚寒说话抵着唇齿,深刻地说着:“我不可能跟你就这麽算了。”
摸着人硬丶了,江褚寒也松了手,他擡起身把那碍事的床帘一把掀开,可紧接着他未曾回过神,卫衔雪几乎是扑上来,他扯下江褚寒半边肩膀的衣服,张口就对他肩膀上咬了下去。
那一口里像是带了他前世的恨,卫衔雪一点也没留口地咬破了江褚寒肩上的血肉,那口獠牙闻见血腥,他的眼里仿佛也带了血光,浓烈得像带了将人生吞活剥的深仇大恨。
江褚寒立刻疼得“嘶”了一声,他这些年总归是习武的,差点就下意识一把掐上人的喉颈把他掀开,可他浓重地呼吸一刻,按人後颈的手竟然停下来了。
江褚寒接着把人肩膀一揽,狠狠地将卫衔雪按进了自己怀里。
他还是疼得有些忍不住地打了个颤。
“这麽恨我吗?”江褚寒苦着声音,“你没咬破我的喉咙,我可还当你是手下留情。”
“……”卫衔雪满嘴的血腥味直冲天灵盖,此刻他也不用压抑自己的心思了,他脑子里比什麽时候都要清醒,他含着血腥味,又腥又甜,仿佛是把他自己也咬破了皮,卫衔雪也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他终于从江褚寒的血肉里松口,卫衔雪闭着眼问:“不疼吗?”
“疼。”江褚寒声音微沉,肩膀除了疼还有些凉,“从小到大就没这麽疼过。”
卫衔雪抽了口气,“我也疼。”
他闭着眼,拦住了一切情绪的出口,他只重复了一遍,“江褚寒,我也疼。”
江褚寒心口上狠狠一紧,他把人抱得更紧了,他想说点什麽,可江世子满腔的话压在胸口,觉得说什麽都是不合时宜。
江褚寒偏过头,他轻轻吻了一下卫衔雪的後颈,从他衣领後面,一直吻到了脖间,他张开嘴唇,用牙齿碰了下他的皮肤,卫衔雪一碰就打了个颤,江褚寒轻轻咬一下,他更是有些压抑地在发抖。
卫衔雪其实是个天生怕疼的人。
血肉之躯,哪里有不怕疼的。
卫衔雪抵死的牙间好像松动了些许,他忽然蹦出几个字来:“我做错了什麽?”
耳边充斥着外面的雨声与交织的呼吸声,卫衔雪心底压抑多年的情绪好像忽然奔泻而出,他是死过一遍的人,他还从满是尸身的空城里爬过来,挨过了人心与孤苦的折磨,他走到今天也没人告诉过他,他所受的苦痛来源于什麽,是他做了什麽伤天害理的事吗?
“江褚寒……”卫衔雪几乎呢喃地问:“我到底做错了什麽……”
江褚寒心口堵得慌,这一刻他失望地发现这话他答不出,卫衔雪所受的苦痛里他实在地添过一份,这人的疼自己从前没能感同身受,现如今只能从他的恨意里尝出一点,几乎是深入骨髓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