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话里的意思,这人多半是言官,还是专门告状,参本的御史。
容逸刚刚看过书,情节还很熟。
他扫了一眼衆人,最後目光定在曾兴身上,“要说法?好呀。我就与你说道说道。”
他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你身为王府管家,王府按月给你月例,从未短缺,反而时时有赏,你得到的比一般官员还要多。对王府尽忠尽职,不是应该的吗?”
周围立马有人小声附和,“对呀,曾兴平时的派头,哪像是管家呀!”
容逸又伸出第二根手指,“你说你尽心照顾我,刚刚这位公子还说他对我亦父亦兄?小时候照顾我吃穿用度的是奶娘,长大了吃,府里请了厨子,穿都是安排绣娘一季上门一次。用,我父兄在外守护边关自然有俸禄,还有宫中的赏赐,我是没有亲眼见过,这些东西不都是掌握在你手中吗?”
“不说这些东西,”容逸收回手指,“就说照顾,你是教会了我武艺,还是教会了我诗词歌赋?我除了在外嚣张跋扈的名声,什麽都没有,都是你自己的儿子,听说在外颇有才名。你就是你说的尽心照顾?”
“你平时在外都是怎麽‘维护’我名声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容逸拿出一份书信,信封上还带着血迹,“何况,我父王临终遗信在此,就是他让我将你赶走的。”
容逸展开信,大大方方的摊在衆人面前。
信的前面是容展慕对容逸的思念和愧疚,还有父亲对儿子的谆谆嘱咐,殷切期盼。
这是一个父亲的爱子之心,信中对儿子的爱和愧疚几乎闻着流泪。
今天又是容王爷的丧礼,不少人都红了眼眶。
信的後面,王爷才提了。
“曾兴野心大了,不可信,丧事後将人逐出。他若是愿意走,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他若是胡搅蛮缠,将人交给应天府尹张升,查一查他这些年打着王府的旗号做了多少事情。”
信纸的最後甚至还有血迹,在人心上留下重重的印记。
“这,确实是王爷的亲笔。”刚刚还在给容逸施压的御史,面色沉重,“王爷带着长子去了边关後,一直没有回京,却在遗书最後有这样的嘱托。说明曾兴确实有问题。容小公子,你想怎麽做?”
这时,曾兴的脸色已经由白转青,他知道大势已去,必须赶紧逃。
可是周围都是人,怎麽可能让他轻松逃脱。
他刚一有动作,就被身後的人一把抓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正好应天府尹张升也在现场,当场就请那位抓住曾兴的武将帮忙,将人送到应天府。
张升临走之前向容逸拱手,道:“小公子放心,张某定不负王爷临终所托,将事情查得清清楚楚,给小公子一个交代。”
容逸回礼,“多谢张大人。”
之後,不管曾兴怎麽讨饶,怎麽咒骂,容逸都没有理会,将张升送到门口。
事情结束,其他人也都纷纷离开。
容逸满口致歉,“家丑外扬,都是逸的不是。让各位见笑了。”
在场不少人刚刚还帮着曾兴发难,现在谁还有脸说容逸不对?纷纷赔着笑,还有一些人夸赞容逸,说他长大了,懂事了。
容逸内心:“……”呵呵。
终于都把人送走了,容逸松了口气,转身回去,准备好好理理头绪。
忽然听到身後传来一个声音。
“容小公子请留步。”
这个声音有点阴柔,容逸立马想到了宫里的太监,转身看去,果然看到捏着拂尘,挂着职业笑容的公公。
可是容逸不认识他。
还好这位公公上来就直接说正事,“容小公子,陛下有情。”
得,现在容逸知道他是谁了。
他代表了皇帝,再看他这一身穿着气度,肯定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张荃。
容逸上前见礼,“张公公,陛下是让我进宫?”
张荃摇了摇头,指了指一旁树荫下的马车,“陛下就在那儿。今日陛下想来送王爷一程,只是陛下不方便露面,怕给小公子添麻烦。所以,悄悄送了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