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骗子亲得又乱又凶。
江砚站在这里有一会儿了,兜里的手机震了几下,他一边掏出来一边朝愣在那里的人走去。
路灯落下来的光将地上的影子逐渐拉长。
两人之间的距离变近,路望许勾在书包肩带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紧,目光落在走来的人身上,然後清楚地看见了江砚在看了眼手机後弯了一瞬的唇角。
不知道为什麽,明明对方是按自己希望的那样笑了,但路望许并没有心愿已了的释然和开心,反而心脏像是被谁不轻不重地掐了下,满溢出情绪却又说不上来是什麽滋味。
江砚已经收了手机,停在他面前。他的眉眼一如既往地冷淡,目光从半垂的眼中落下,安静又像是带了点别的什麽。
他看着他开口:“没带钥匙。”
路望许怔了一下,突然感觉这一幕有点熟悉。
好像很久之前,这个人也是这样站在他面前,平静又淡定地说自己没带钱。
没带钱找他借可以理解,没带钥匙找他干嘛?
他现在看起来很像锁匠吗?
或许是刚才的那点情绪使然,又或许是有些东西经久不变,少年时的脾性其实一直都存在,一遇见熟悉的人那些僞装和外壳就都摇摇欲坠。
路望许有那麽一瞬间想依照本能呛回去,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克制住,他眼睫微敛,不再去看江砚的眼睛:“那你是有什麽朋友住附近吗?”
问完路望许就後悔了,因为原本要说的话被生生收了回去,而替换的话一时间没想好,于是莫名就冒出了这麽一句半酸不苦的句子。
江砚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我在青川没别的关系亲近的朋友了。”
那你刚才对着手机笑什麽?
几乎是瞬间,路望许心里又冒出来这一句话。但他现在并没有什麽立场问出口,只能後知後觉地松开蜷紧的手指,将书包肩带往上勾了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麽。
江砚的眸光稍稍往下落了一瞬:“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路望许这才反应过来,就算是普通朋友,也没有把人拦在小区门口干聊的道理。
这个时间点电梯里没人,路望许带着江砚上了六楼。
楼道内光线明亮,钥匙插进门锁发出清脆的响。
跟着进门後,江砚擡眸往里面扫了一圈。
房子主要是黑白色系,除了固定的硬装之外,软装也就只有中央的沙发和底下的地毯。因为个人的东西不多,所以即使空间不大也显得有点空荡,看起来冷清又单调。
路望许将肩上的书包脱下放到沙发上,然後去厨房拿了个玻璃杯出来给江砚倒水。
过来的时候就见江砚眸光半垂,投落的方向恰好是对面的沙发上。
路望许下意识地跟着扫了一眼,然後就跟自己书包上挂着的小狗娃娃对上了脸。
不止是娃娃,路望许还意识到自己的书包是有一次在杭大和南大校友服务联谊活动上赢的。
其实那次的活动他并没有报名参加,但是他偷偷去现场看了一眼。
因为奖品是书包丶本子和笔的缘故,参加的人的兴致都不是很高,于是路望许路过的时候被学生会的人凑人数似地拉着参加了几个项目,最後赢了这个书包。
路望许的动作瞬间滞了滞,他在另一侧沙发上坐下,玻璃杯轻磕在茶几上发出声音,水缓慢地被推到江砚面前。
江砚收回视线,突然问:“为什麽还留着?”
路望许顿住,不知道该怎麽说。
但江砚好像没想等他的回答,而是停了一会儿又道:“长杭离南宜很远。”
当年江巍联系学校给他报的其实是浅大的金融系,是宋景棠後来又偷偷给他改了回来。
宋景棠出国前找他谈了一次,她说:“我答应了他的,现在也算是完成了。你奶奶问过他几次,你别坏了他在她心里的样子。还有阿瑜,她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也多想想她的处境。”
那天他在唐慈晚的病房外坐了很久。
後面几乎每一年他都会去找老胡,其实他知道老胡也很为难,学校的口他想想也知道是谁封的,江巍不会让他从这边得到有关路望许的任何消息。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开始的那一年他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在南宜找。
有的时候路过听见别的班在点名,他会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直到里面最後一个名字落下尾音,他才垂下眼继续往前走。
後来一有空他就去别的学校,有时候是他自己一个人,有时候是和段临他们。
他们那年的约定到底还是行动了起来——一年去一个城市,直到去满所有人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