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怎麽才能亲密一点呢?要怎麽才能将他烙印在身上呢?
不如把他们的名字写在一起,就算是死亡,也应该被并列。
而不是像他这样,被孤零零地留下来。
“你也很想他们,是吧?”
秦之昭微微凑近,一副长辈的姿态,旁边的乔淮生消失了,他勾了勾唇角:“小舟也有喜欢的人了吧?”
顾舟擡起头,眼神一瞬间变得凌厉。
那是秦之昭第一次见到顾舟这个眼神,像是从泥堆里爬出来的恶犬,充满警惕与戒备,仿佛因为一个人,就能不要命地去厮杀。
“别误会,”秦之昭轻轻地抚了下腕表,“我只是想到,你父母如果能够见到,应该会很开心。”
“秦之昭,”顾舟冷冷地叫他的名字,“你到底想要干什麽?”
“我都说了,叔叔只是想来看看你,我……”
“如果我没记错,你让下属来做我的客户,跟了我三天才来找我的,这三天我一直住在公司,”顾舟说,“但是你还是知道了他。”
想起这一点,顾舟不由自主捏紧了指骨。
“我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好意,更何况,我只是你八竿子打不着的侄子,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也没有那麽近吧?”
秦之昭笑了声,垂眸看了眼顾舟紧攥的手,虽然他的气势依然强势,但是毕竟还是个没经过什麽的孩子,他越是警惕,只会越让秦之昭觉得自己的正确。
“别紧张,”秦之昭说,“我也只是这麽一提。”
“只不过,我听说……”秦之昭观察着他的反应,“乔南山好像也来这里了。”
“听说……是要找什麽人。”
咔嚓,传来指骨被捏响的声音。
顾舟的瞳孔骤然紧缩,不可抑制地想到乔淮生从楼上跳下来,满身是伤的来找他。
秦之昭将他的一切反应尽收眼底,最後才轻飘飘地补了一句:“没关系,如果你需要叔叔的帮助,可以随时来找我。”
*
秦之昭果然一周後见到了顾舟。
那人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淡然强硬,头发被雨水淋得湿乱,身上也带着不知何时留下的擦伤,形容狼狈,没人知道他怎麽绕过严格的安保找到这里,几乎是扑过来抓起秦之昭的领子:“乔淮生呢!”
“你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你知道的!”
顾舟眸光赤红,像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乔淮生呢!说话!你说话啊!”
“秦董!”
身边的保镖立刻朝着他冲了过来,试图要将顾舟按住。
可是顾舟比更快,几乎在那些人碰到他的一瞬间,弹簧刀就出了手,刀刃离秦之昭的脖颈只隔一线:“乔淮生在哪?”
“你要对我动手?”秦之昭凝视他那张和秦彦相似的脸,“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长这个样子,你现在就应该被人一枪打爆脑袋了!”
顾舟冷笑了一声,刀刃用力,脖颈处很快就渗出了鲜血,他的笑容无畏又癫狂:“那就死吧。”
他这两天找遍了乔淮生可能出现的所有地方。
可是都没有。
如果真的找不到。
那就死吧。
大家一起死。
刀子再用力一点就要割破喉管,明明是个什麽也没有的蝼蚁,可偏偏带着不要命的勇气,只因为这一点,就有了可以跟大象谈判的能力。
秦之昭看着他那似曾相识的脸,一瞬间想起许多年前的名字。
秦彦,他的阿彦。
他的阿彦没有了。
乔家的人凭什麽幸福的活着?
“好啊,”秦之昭不躲不避,反而朝着他迎了一步,“我可以带你去见乔淮生。”
然後顾舟就看到了他此生都要反复发作的噩梦。
秦之昭将他带到了一间房间里,透过监控器的屏幕,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乔淮生是怎样被人绑在电击椅上。
那个他连沙发一点不舒服都要打工去换的人,晚饭少吃一口的都要牢牢记在心上的人。
顾舟眼睁睁看着他们将电极片放在乔淮生身上,看着他全身抽搐,像只濒死的蝴蝶一样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