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门外有人让奴交给您一物。”他进了大堂,见左右没有外人,才接着说道,“那物什是,是……”
头先进来的小厮说:“是什麽?你倒是说明白,且快些呈上来。”
小厮喘匀了气,快步上前将一块刻着“逢”字的枣木令牌呈到明掌柜面前:“掌柜的先前说过,带着此令牌的人都不可怠慢,可不久前阿兄刚把他给拒了,他现时还在庄子外等候。”
站在明掌柜身侧略高些的便是他的阿兄。
“快请他到前厅去,我随後就来。”
老妇人擡手拦下他起身的动作,语气肯定地说:“是逢门的人?且将他叫进来,待老奴先会一会他。”
明掌柜有些诧异,转头直视老妇人,见她淡定自若,似是已下定决心。
他只知这二人并不相识,也不知应嬷嬷搞什麽名堂。
“掌柜的,这?”
“就听嬷嬷的。”
“是。”
马行商看着小厮来请这个瘦弱的书生进去,满脸不可置信,差点跳脚,却又哑口无言,暗忖是不是得罪了田庄的人,才不让他进去。
邢莲水一路进到前厅,未见明掌柜,便察觉到不妥。
再看小厮从侧门离开,厅上出现了一位老妇人,老妇人有些眼熟,她却想不起究竟在何处见过,便也不动声色。
“原来不是逢门主啊,早前老身听闻逢门主收了个传承弟子,武功了得,她的大徒弟都争不过传承的资格。”
“是师姐主动相让,并非我与她抢夺。”
邢莲水听着她道听途说的话,眼神一凛,反驳道。
“虽说你的话可能是真的,但老身实在对逢门小门主的武功好奇得紧,毕竟不是逢门主亲自教导,却能被她收在门下,估计没人不好奇。”
应嬷嬷从袖间抽出匕首,尖锐的一端朝前直直逼向邢莲水的脸庞。
邢莲水也不轻敌,两人一攻一躲,全部招数都被她巧妙地避开。
一个迂回间,邢莲水趁机打落她手中握着的匕首,钳制住她的一条腿使其弯着却不着地,脑中划过一个画面。
眼前的嬷嬷竟是白岑谦的人,他派她来田庄想来也只有一个目的,便是暗号。
邢莲水想明白後不再反击,只这几招绕来绕数回也让应嬷嬷知晓他武功不凡。
她知晓这样下去并不是个好法子,于是试探道:“嬷嬷可曾听过一句不成文的诗?漫冤此年无处去,今托兼明绕春山。”
“你是何人派来的?我家主子可没有派你前来,看老身一招。”
应嬷嬷见眼前人面生,便知晓怕不是听了暗号冒充来的,旋即越发不留情面。
邢莲水则纳闷,她的招式怎麽越发狠厉了。
应嬷嬷的体力在一点点削弱,无奈之下,她做了个决定,正欲掏出藏在袖中的毒粉撒向他。
她手刚伸到一半,触碰到毒粉外包着的纸,正要撒出去。
邢莲水登时察觉不对,暗道不好。
两人蓦然听到一声厉喝:“嬷嬷,不可。”
应嬷嬷一下子止住动作,低头跪在地上,恭敬出声:“主子。”
邢莲水没料到此刻正主就站在她面前,要是明掌柜询问,她还可以用偷听到的暗号来糊弄过去,但面对的人是白岑谦,她的心情反倒有些复杂。
白岑谦馀光扫过跪在地上的应嬷嬷,暗自反思,他府上的有些规矩不能只教给那些弟兄们,连跟在身边的嬷嬷也得教好,免得不小心伤到自己人。
跟在身後的雾堂则暗自心惊,他就该连府上的粗使婆子也一并吩咐了,邢公子不能得罪,回去就联系宫令去将这事办妥当。
白岑谦领着她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一路上两人并未交流,鸟儿落在屋顶,屋瓦上的石子支撑不住滚落,惊起了树丛中的莺雀。
直到快到地方,他才开口:“她是我府上宫令的妻子,不是续弦,是正妻,此番我派她来田庄是为了试探明掌柜对与我皇祖母所作约定的态度,如若还认这份恩情,愿帮我做事,我也算卸了个重担。”
他毫不保留地解释,未提及暗号的事,邢莲水也不知他作何想法。
他看向她,目光灼灼:“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来,差点害你被我的手下伤到,是我考虑不周。”
原来是宫令的原配,难怪她没见过,但他为何要向她解释?
“殿下有何事要用到明掌柜?”
“申冤。”
他淡淡吐出两字,不再多言。
邢莲水微挑眉,白岑谦并未跟她提及过秦将军含冤惨死的事,莫非前世他也有试图帮过秦将军,只是最後的结果并不如意,秦将军的冤屈未能洗清。
“既如此,殿下的要事倒是与在下相同喽,在外树敌不如结个盟友,不如殿下同我联手共同出力合谋为秦将军沉冤昭雪,如何?”
她尽量忽略两人都未曾提出的暗号关键。
“当是甘愿遂从姑娘号令。”
白岑谦自然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