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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处幕僚（第1页）

暗处幕僚

恍惚间过了一须臾，难得有人记起她。

边上随侍的侍女上前传话：“公子，殿下有请。”

轻放下抿了一半的清茶，邢莲水伸手理了理衣袍，跟着侍女出了前厅，嘴上还不忘打听：“姑娘，不知可否告知在下一些长公主殿下的喜好和禁忌，我这来得唐突，恐惹了殿下不快。”

侍女暗暗扫了他一眼，自顾自答话，微颤的眼睫却显露出她些许想法：“但凡是少傅大人引荐的幕僚，长公主殿下便不会过多为难，难道公子不是跟那些人一样咬着这些好处才巴结着少傅大人，来此面见殿下的吗？”

邢莲水暗道，那可真是极大的冤枉，她当真不知这馀少傅在长公主那不同凡响的地位，更别说巴结了。

侍女观察他的神色，也发现或许是她多想，这位公子并不同。

“公子，恕奴婢唐突。”

“不要紧。”

转过回廊，不时便来到了後院池塘边，前後雕梁画栋，满园静谧的景象衬得四方美轮美奂清显许多。

“接着。”

一道女声不合时宜地落下，左右之人不辨方位，邢莲水却在一刹那便判断出此人在右侧方。

她淡然伸手接住了凌空抛出的一柄长剑，并未选择拔剑出鞘，反而以一种闲适的姿态，擡起眼眸看向回廊拐角处出来的那名青衣男子。

男子微挑的眉毛彰显着他的诧异，疑惑这位公子竟然没有被他的声线所迷惑。

随即像是恍然觉悟，拔出剑来用挑衅的目光看他。

邢莲水朝他颔首，执起长剑微转向他的方向，凌剑破空而出。

男子刚开始试探过後，发觉自己不可轻敌，使出全力用以应对他的攻击。

他没料到的是，邢莲水仅用了三分功力，很快男子便落于下风，逐渐难以抵挡他的攻势。

两人眼神对视後点到为止，落在两旁，拱手谢礼。

“承让。”

“公子，失敬。”

“好剑法，落荷，请邢公子来亭子里坐，本宫要与他把酒闲聊。”

声音清越，似敲得玉碎落池泉，听得邢莲水一愣。

是她。

凉亭内走出一名侍女，领着她走进亭子，她不带半分掩饰打量着座上人。

醉酒弥香，殿下怕是喝了不少。

她以往只在卷宗里认识过眼前人，昭越长公主白非鸾，当今陛下的亲姐姐，自小受到严苛教导，眉眼间透露着一股慑人的威压，旁人见了只会觉得此人不好接近。

故此远离，却未料想此人心怀大义。

她也正是她的故友，上半辈子寻而未得的故友。

她困在密室里的那些时日，偶尔念起有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消失，总会想到这位故友。

可被困笼子前的一两日，她去寻过她，旧楼已空，早已不见人影。

如今，却在长公主府重逢。

甚奇哉。

白非鸾听过外间人的议论，无非是觉得她生得凶神恶煞，在权势的压迫下人人对她敬而远之，恭敬的同时却也忽略了她的容貌。

腕间明珠，衬不出她半分美貌，那是一种野性难驯的美，倒叫人不敢贸然得罪。

她乍一看不远处的公子，目光与常人不同，样貌也是上乘，眉如点墨，一身布衣也掩不住他满身清逸，眼眸灵动，对视间恍若能看穿内里凌凌水波。

只是眼中带着她看不懂丝丝缕缕缠绕的情感。

良久，直到旁边站着的馀清九轻咳一声提醒，两人才移开目光。

邢莲水拱手行礼道：“殿下，草民可否请殿下屏退旁人，草民有事想与殿下单独说。”

白非鸾带着一丝揶揄道：“哦？那便都退下吧，落荷，带少傅大人去休息。”

馀清九临走前扫了两人一眼，左右未多停留。

“坐吧，既是想做本宫的幕僚，那便也不必再自称草民。”白非鸾擡眸直视着他的眼睛，起手为他斟酒，“只不过，本宫倒是挺好奇，邢公子竟然不怕本宫，本宫还以为能把你吓得退避三舍。”

“殿下的样貌，呈的是先皇後的尊贵，旁的人看殿下，只看到了三分威慑，可殿下心中想的却是万民，这三分威慑便成了不可亵渎，心怀万民的人我又何必怕。”邢莲水在她的正前方坐下，掷地有声道。

白非鸾只是笑了笑，将酒杯递给他：“继续说。”

她平日里最不喜溜须拍马的人，可他给她的感觉甚是不同，倒像真与她是熟识，对她了解透彻，左右他说的话也不虚，就再听听看。

“我要做殿下的幕僚，却不只是幕僚，殿下明着有很多幕僚，可殿下却没想着他们忠心与否。我不做殿下明面上的幕僚，我要做殿下暗处的幕僚，表面无归属，内里为殿下做事。”邢莲水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等着她的裁决。

白非鸾怔愣片刻，缓缓出声道：“哪怕我不能给你该有的庇护，你也愿意？”

这人如此胆大。

“自然。”她的语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