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昌太後美目圆瞪:“荒谬!简直是无稽之谈!”
她说着,拖长了尾音,语气漫不经心,却一字一句都敲在了荣昌太後的心上:“草民说是陈若虚做的,姚国师说是陈若虚做的,陛下说是陈若虚做的,那就一定是陈若虚做的。”
殿外的楼徽宁听到熟悉的话语,登时愣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陈楚卿的声音再次传来,听到楼徽宁耳中却变了意味:“这些可都是你曾经教过我的啊,楚姐姐。”
“荒唐……荒唐!!”
荣昌太後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大喊:“欲加之罪……你们会遭报应的!你们会遭报应的!!”
陈楚卿言笑晏晏地歪头:“哪里比得过太後娘娘,如今这才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她话锋一转,道:“不过太後娘娘大可放心,陈若虚可是好有本事,如今不仅没有被缉拿入狱,还活得好生潇洒。”
荣昌太後动作一顿,缓缓擡头看向她:“你知道陈若虚的下落?你……你知道他在哪里?”
“告诉你也无妨,不过,太後娘娘准备拿什麽筹码和我交易?”
荣昌太後死死瞪着她,咬牙切齿:“你想怎麽样?”
陈楚卿缓缓踱步,淡淡笑道:“很简单。”她压低了声音,凑上前去轻声说:“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东西。”
“这有什麽难的?”荣昌太後将信将疑地拉开二人距离,目光不善:“找什麽东西?”
陈楚卿声音停顿一瞬,随即道:“是太後娘娘您一直在寻的,长生石。”
长生石,又是长生石。
楼徽宁不禁有些疑惑,这长生石就那麽邪乎,居然引得这麽多人发了狂似的寻找争夺?可是这长生石终归只是个传说,子虚乌有的东西,陈楚卿要,荣昌太後又该到哪里去给她找?
“我知道您有,太後娘娘。”
此言一出,不只是楼徽宁,连高座之上的荣昌太後都愣了一瞬。
荣昌太後擡起青筋毕露的右手,轻轻扶着额头,半晌,才低低地笑出声来:“你果真,是皇帝派来的……呵呵,哀家的确是小瞧了他的本事……”
殿外的楼徽宁闻言顿住,距离她与荣昌太後决裂不过才一月有馀,荣昌太後居然在这期间就已经寻到了传说中可活死人肉白骨的长生石?按照她那句话的意思,似乎楼徽和也知道了长生石的存在?
“你一个贱民,也敢觊觎哀家的东西?长生石……呵呵,你也配?”
荣昌太後声音凄厉,从齿缝间迸出一句:“你想用长生石做什麽?就算哀家给了你,在你手中恐怕也不过是一块废石头!”
“传闻那长生石可活死人,肉白骨,重塑肉身,拼凑残魂……我不过是想要用长生石救活我的女儿,我那可怜的莞莞……我的女儿啊……”
陈楚卿语气有些急促,提到陈莞莞时竟蓦地哽咽了,她低低地念着自己女儿的名字,几乎是执着地唤着她的莞莞。
“哀家以为是什麽,原来是死了女儿……”荣昌太後压低了声音,语气中竟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悲伤:“小沈,这麽多年过去了,你怎麽还是过得这般凄惨?哀家跟你不一样,哀家就算是死……也要死得风风光光,死在这金梁玉柱之间……”
她眨着有些泛红的美目,朱唇轻颤:“小沈啊,你的女儿死了,哀家很抱歉。但是这长生石——哀家绝对不可能给你!”
“……”
殿内一阵良久的静寂,陈楚卿声音冷然:“那太後娘娘就好好等着,准备好迎接我为您准备的厚礼吧。”
下一瞬,“哐”的一声响,陈楚卿一把推开房门,迎面撞上站在殿外的楼徽宁。
她见了楼徽宁,似乎半点也不意外,整理了下表情朝她笑着行礼:“草民见过公主殿下,殿下万福。”
楼徽宁有些麻木地伫立着,不吭声。
屋内传来荣昌太後虚弱沙哑的声音:“昌宁……是昌宁来了吗?”
楼徽宁擡手提起裙摆,朝身後的与柳说了句:“回府。”
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任凭身後荣昌太後的声音渐渐远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有人追了上来,确是陈楚卿。
陈楚卿神色有些怪异,她踌躇片刻,才缓缓开口:“不管公主殿下方才听到了什麽,草民想说的是,草民对公主绝无加害之心。”
楼徽宁骤然停下脚步,她扑朔着眼帘转头看向陈楚卿,睫毛上沾染的雪花洇染开来,湿了她柔软的眼眶。
正欲开口的陈楚卿猛地一怔,她嗫嗫半晌,才轻叹一声,苦笑着摇了摇头。
“七日後是个良辰吉日,陛下会亲自前去京郊外南禅寺祈福,祈愿南胥风调雨顺,民生喜乐。”
她微微停顿,突然擡手拍了拍楼徽宁的肩膀,看向她的目光藏着些难掩的兴奋,和怨恨。
“殿下切莫错过此等机会,七日後的南禅寺祈福,殿下一定要去。对了,那南禅寺前段时日出了个有名的方丈,法号玉真,可谓是德高望重。殿下若是遇见他,定要代草民向他,问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