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师傅剥开龙眼,看孙捡恩半天不动手,又剥了一颗给她。
孙捡恩低头含走龙眼,声音有些模糊,她问卢椋:“你喜欢这种舞蹈吗?”
卢椋也说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还好。”
孙捡恩又问:“你想看我跳吗?”
卢椋摇头:“我希望你自己想跳,邀请我来欣赏。”
她问:“不讨厌跳舞了吗?”
卢椋问得也不算揶揄,在背景摇晃的白灯笼和台上的咿呀声中,两个人要靠得很近才可以听到彼此的声音。
孙捡恩又想起卢椋亲吻的神色,她看向自己的目光有欣赏和恋慕,孙捡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那麽笃定。
龙眼好甜,孙捡恩眯起眼睛,像是苦恼,“不知道怎麽说。”
卢椋也不是非要一个答案,“那先吃饭。”
台上唱了一折戏,孙捡恩问:“会规定唱什麽吗?”
卢椋:“看主顾,以前怎麽样我也不太清楚。”
她转头问奶奶,顺便给对方舀了一碗汤。
来吃席的小孩很开心,经常在座位走动。
孙捡恩挨着卢椋,发现偶尔也有人和卢椋打个招呼,大部分人清楚她的职业,又问候边上的老人家身体状况怎麽样。
扬草的流水席排场很大。
刚才孙捡恩来的时候看过,还是前几天见过的那位虞师傅操刀。
和卢椋差不多大的女人做菜面无表情,看着瘦长一条居然还能单手扛起煤气罐,刷新了孙捡恩对这个地方的印象。
“以前唱大戏更多,人活着就是为了热闹。”
卢椋的奶奶这个岁数见了太多人的离去,话也说得怪糙的,“为了死去的人聚在一起,主人家也得庆祝一下。”
“人活一辈子,来时有人接,去时有人送,都是欢庆。”
孙捡恩不太懂戏曲,不过她的专业大体相通,同一个剧院也有剧团是这方面的内容。
现在台上唱的是什麽她也能明白,更何况还有字幕。
很快一折戏唱完,接下一场的舞剧。
主顾阿姨和她死去的丈夫年轻的时候从事文化工作,约会看过不少作品。
葬礼的席面选的节目也不同以往,孙捡恩看得很认真,发现小地方的剧团演出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敷衍,水平也不错。
怎麽领舞的人看着这麽眼熟,不就是前几天见过的……
孙捡恩看向正在扒拉牛排给不知道哪来的狗吃的卢椋。
她又不说话,卢椋看她好几眼,腿上的重量来自这只自来熟的大黄狗。
孙捡恩目光的深意她一时半会没明白,以为孙捡恩也想吃牛排的肉,说:“别急,下一块留给你。”
孙捡恩低头,正好和一双湿漉漉的狗眼睛对个正着。
前几天在葬礼上唱大戏的邱艾堪比民间艺术家,一个舞剧就算在简陋的村礼堂也别开生面。
全场大部分的目光都落在台上,不知道是不是孙捡恩的错觉,跳舞的女人时不时看向她们这桌。
那看谁不是不言而喻?
孙捡恩:“我没说我要吃你剔骨的牛肉。”
卢椋看着狗叼着骨头走了,狗尾巴和屁股摇摇晃晃,她眯着眼笑,“那你要吃什麽?”
孙捡恩凉凉地说:“卢师傅的骨头。”
卢椋:……
怎麽忽然生气了,我哪里惹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