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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给家里告知父母她今天要在简墨准的酒店留宿时,晨珀直接被老爸喷了一通。
什麽女孩子要懂得自爱,送上门的不值钱……巴拉巴拉一大堆。
末了晨珀不得不打断他,“爸,你想哪里去了,我留这里练曲子呢,简墨准帮我找了人,明天我要参加艺术节。”
“真的!?咳……就算是这样你也不用住那里吧!家里不能练?”
“是协奏曲,我一个人怎麽练?而且,他住的套房很大,除了他,他的助理也在。”
“助理?”
“他的助理叫方谌,现在应该到了,他是过来帮我拿小提琴的,就是在我房间那个银色的盒子,还有明天要穿的裙子,就是柜子里……”
果然,片刻之後,一个衣衫革履面带微笑的年轻人敲开了晨家的门,他言谈得体有礼貌,晨父问了他几句,他也一一耐心回答了。
问及和晨珀合作的人时,方谌说出了单泽修的名字。晨父着实一怔,单泽修这个名字简直是乐界权威如雷贯耳,只是之前声世器乐大赛,在决赛时当衆批评女儿的人也是他,现在这又是哪一出……
晨父心里疑惑,但和方谌毕竟不熟,也不好逮着人继续问,当下拿了琴盒和晨母简单收拾的衣服用品给他,准备等明天晨珀演出之後再仔细问问。
方谌带着琴很快回了酒店,将琴盒和衣服交给晨珀後就回了隔壁房间。
简墨准的套房就算再大,他也不可能和老板住一起,更何况还有晨珀在。
巴赫《A小调小提琴协奏曲》是巴赫对自己的鼓舞之作,那时他的妻子刚刚去世,他情绪悲痛,于是便谱了这首曲子给自己。
因为带有鼓励的意味,所以这首协奏曲和巴赫以往的风格不同,是他少有的激。情。之作。乐曲分三个乐章,她这次演出要拉的就是第一乐章。
通常这首曲子需要室内乐的伴奏,不过两个人的协奏也是可以的。
依照简墨准的说法,单泽修今晚会从外地赶来,明天和她一起上台的人是他本人。
对此,晨珀有点无法理解。开口说情是一回事,亲力亲为的帮她又是另一回事。可单泽修对她的演奏不是很鄙视吗?这次居然要和她一起上台?脑子坏掉了?
简墨准轻轻抚着她的头发,笑了笑:“Simon不会浪费时间在他鄙视的人身上,就算是我开口,他也只会破例一次,如果不是看到你在小提琴上的才华,他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帮你。”
“可是,他也不至于自己上台吧。”说到这里,晨珀放慢了语速,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其实,你也可以啊。”
他顿时陷入沉默。
片刻,抚在她发上的手才又重新动起来,“我也猜到他会告诉你。”
“他给了我一张你当年参加比赛的碟片。”也是从那时起,她才明白为什麽每一次她在他面前拉小提琴时,他会用那样温柔而眷恋的目光看着她。其实他真正眷恋着的,是她手中的小提琴,“既然这麽喜欢,为什麽要约束自己,和我一起拉小提琴不好麽?”
简墨准轻轻摇头,“我已经答应过我爷爷这辈子都不会再拉小提琴。”
“可是,为什麽?”她还是忍不住追问了句。
“这件事,涉及了很多其他事。”
“如果不方便说——”
“不是。”他打断她,并不想让她误会,“那些事早晚我都会告诉你,只是今天不是个好时机,你要准备演出的曲子,而告诉你那些会花上很久的时间。等你演出之後,如果还想知道,我会全部告诉你。”
“勉强的话不用告诉我。”每个人都有过往,她关心他所以想知道,可如果这个过程会让他不愉快,那她宁可他不说。
他的眼眸染上了温色:“放心,比起拉小提琴,我更喜欢做小提琴。”
对于这点,晨珀毫不质疑。因为他每到一处,居住的房子里永远都会有一间制造室,就说这次陪她回Z城,因为不知道会住多久,所以他在酒店包了个总统套,而紧随其後前来的方谌则带来了他所有制琴用的木料和工具,当天便将其中一间房收拾出来,当成工作间用。
这几天,除了去晨家以及陪她,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制琴。
也是在这几天,她才真正见到了他工作中的模样。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可单单用一个“帅”字,却形容不出简墨准专注制琴时的万一。
他的手指很美,修长白皙,在灯光下有一种莹润如玉的质感,指间的木料被他一遍遍的打磨,不厌其烦的重复,细心无比。
他眸色专注,睫毛低垂,那种凝视,仿佛在他指间的不仅仅是木料,而是最亲密的恋人,最珍贵的宝藏,藏着一整个世界的静谧美好。
晨珀毫无意外的迷恋上了他制琴时的模样,甚至故意跑来酒店又待在酒店不出去,只为了能看他工作室的模样。
她思绪还在游离,简墨准已经打开提琴盒,将“怀念”取出:“今晚,你的重心在这里,希望你明天能有一场快乐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