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琛奇怪的看着廖恬,深深的蹙起双眉,试探的道:“六皇子?”
廖恬一点子反应也没有。
“六皇子?”梁琛甚至伸出手,试探廖恬的鼻息。
鼻息稳定,并不像是有事儿,反而像是……睡过去了?
廖恬方才一直在撒娇,精神头大得紧,怎麽说睡过去就睡过去?
“呼——呼——”梁琛的猜测是正确的,廖恬的确睡着了,这会子竟还打上了呼噜。
没错,呼噜声震天。
“呼——呼!!”还磨牙……
夏黎用被子蒙着脑袋,但还是能听到外面糟乱的声音,廖恬的营帐距离这里不远,也不隔音,那尖锐的撒娇声穿透力十足,尤其是在黑夜中。
“唔……”夏黎翻了个身:“好吵……”
他忍无可忍,从被窝里坐起来,伸手将《绮襦风月》的话本抓过来,提起笔唰唰唰添了几笔。
【廖恬扭动着腰身,抱着梁琛的手臂,掐着嗓子不断撒娇,他说:“______。”】
——他说:“呼——呼——呼——”直接睡死了过去,甚至还打呼噜磨牙。
夏黎填写完毕,不过须臾,果然廖恬尖锐的撒娇声突然中断。
夏黎松了一口气,满意的拍了拍话本,将话本塞在头枕下面,道:“睡觉。”
他钻进被窝中,这次不需要蒙住脑袋,世界终于安静了……
根据夏黎的禀报,梁琛让柳望舒与梁玷分别去查,果不其然,楚君打算在荆湖以南动手脚。因为今年荆湖雨水丰富,非常适合水攻,只不过大鸿胪从未做过这等事情,所以工程不由自主的拖延了一些,致使这几天才会完工。
梁玷蹙眉道:“陛下,依照荆湖今年的雨水,一旦决口,整个会盟大营都将变成一片汪洋,还请陛下早作打算!”
梁琛冷笑:“好一个楚君!”
柳望舒道:“会盟大营之中,除了大梁的军队之外,楚君也带了不少将士前来,难道楚君想要那些将士一同赔命麽?”
南楚这些年来势力大不如从前,倘或用这些将士赔命,的确不会引起大梁的怀疑,但是代价也太大了,如此一来南楚也会损伤元气。
柳望舒的疑问刚抛出来,便听到营地里传来大鸿胪一连串的大喊声。
“不好了!不好了,君上!”
大鸿胪着急忙慌的跑进来,神态虽然匆忙惊慌,但是那种惊慌保留的时间太长太长了,以至于看起来有些……假?
大鸿胪跑过来,用整个营地都能听到的声音道:“君上,几个附属小邦突然起兵作乱,急需镇压,只是……只是边疆兵力不足啊!”
便听楚君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大鸿胪回答道:“依老臣所见,君上不如调遣会盟大营的兵力,前往边陲镇压叛乱!”
重点不就来了麽?楚君与大鸿胪一唱一和的,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情。
梁琛带着衆人从营帐中走出来,便看到楚君一脸为难:“这……这……可是……”
大鸿胪拱手道:“君上,陛下是仁义之君,如今又是会盟,再过两日便是陛下与六皇子的大婚之日,此等喜事,又何须这麽多将士呢?不如将这些将士调离,前往边关镇压。”
楚君长吁短叹:“是啊,寡人相信陛下的为人,咱们此次是为会盟与大婚而来,陛下绝不会出尔反尔。”
他重重一拍手,道:“好罢!那现在便调遣兵马,前往边关,镇压叛军!”
什麽叛乱,分明只是借口。楚君不想让他的士兵陪葬,因而在水淹之前,随便找个借口,把大部分军队调走,然後留下小部分军队糊弄梁琛的耳目。
梁琛幽幽一笑:“楚君如此信任寡人?”
楚君赔笑:“陛下说笑了,咱们马上便是一家子人,寡人自然是相信陛下的。”
“是啊,”梁琛轻声道:“一家人。”
*
大婚之日。
梁琛与南楚六皇子的婚宴,在荆湖大营举行。
整个营地都披上了红绸,张灯结彩,将营地打得犹如白昼一般。
双方走入幕府大帐,首先并非是行婚礼,而是双方签订盟约条款。
楚君殷勤备至,将盟书亲自捧到梁琛面前,道:“陛下,请过目。”
盟书上写的清清楚楚,从今往後,整个荆湖都归大梁所有,而楚君自去皇位,以臣子自称,拜入大梁,年年进贡,岁岁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