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酸涩,让不住地在掉眼泪,却发不出声音。
他把自己团进被子里,无声地掉着泪。
他不喜欢一个人,不喜欢永远没人的节日,不喜欢一个人孤单地待在家里。
他很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所以在学校睡觉才会让他有安全感。
他也怕迟醉真的会离开,怕以後真的没有人愿意再管自己。
可他又不想让爸妈失望,他根本平衡不了天秤,他什麽也没办法做到,一次又一次地让身边的人寒心,一次又一次地推走所有人。
越来越多的往事浮于表层,化为烟尘,暴风卷起,沙尘暴堵住全身所有毛孔,堵住呼吸。
那些回忆全都像蛆虫一般,密密麻麻地压住他整个人,一口又一口地咬下去,恶心又刺痛,仿佛他是一位入土的死者,正在腐烂消融。
身上多出的各种触觉丶感官都令杨似漆愈发难受,身体自保般地捡起了手机。
脑子很沉,没有思考任何事,手上下意识地拨打了一个电话。
等他回过神想挂掉的时候,电话已经被对方接起了。
他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十七?”电话那头是迟醉略有些疲惫的声音。
“嗯。”杨似漆的声音很哑,他不敢说太多话。
他不想让别人担心他,也不想显得自己像是在卖惨,更不想像个分手之後还去纠缠前任的渣男。
“怎麽了?”迟醉的语气仍是不遮掩的温柔。
可越是这样的语气,就越是让杨似漆想逃避。
“没事,打错了。”他努力擡高嗓音,想让自己听起来正常。
“打错了?”迟醉的温柔似乎裂开了一道缝,暴戾从中露出,却又被克制住,“那你还想打给谁?”
杨似漆想把电话挂断,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贪恋对方的声音。
“你现在这个状态,你还想联系谁?”迟醉对他太了解了,一开口,他是什麽情绪就基本心知肚明。
“你现在管不着我。”杨似漆违心地说。
迟醉趴在学校的天台上,望着楼下,闻言手指搓拈了两下。
明知对方是故意这麽激他的,但听到以後就是会非常,非常,非常的不爽。
Alpha的等级越高,情绪越不稳定,越容易失控。
迟醉能做到像现在这样,和声和气地与杨似漆讲话,已经是Alpha的极限了。
“是,”迟醉笑出声,心底滋生出一堆阴暗的想法,像发烂发臭的垃圾堆里的蛆,阴魂不散,“你记得起来吃饭,别熬出病了。”
“关你什麽事?”杨似漆不耐烦地说。
“当然关我的事,”迟醉说完後,又很小声地补了一句,“你永远也别想摆脱我。”
杨似漆没听清他的後一句话在说什麽,但他不在意,直接挂了电话。
打了这通电话以後,他的心情倒是好转了许多。
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他才下床去洗漱。
杨临知道他今早起不来,就没准备早餐。
现在这个时间也可以直接吃中餐了。
但杨似漆不想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
于是他就去找了以前一直一起玩的一群人。
迟醉一直命令禁止他去找这些人玩。
这些人是圈子里的几位富二代纨绔。
迟醉不希望他去找这样的人玩,怕带坏他。
现在迟醉也管不着他,那他多少都要和他的老友们聚一聚了。
而且其实不是那群纨绔会带坏他,是他可以吓死那群纨绔。
他除了不约炮不赌毒不近男女色以外,其它一切都比那群人玩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