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闻染这时可以回答许汐言,好像在胸口堵了整晚的压抑有了出口:“不考。”
许汐言没有笑,许汐言说得很郑重:“那就不考啊。”
“闻染,我觉得你是喜欢弹钢琴的,如果考钢琴系会让你变得不喜欢,那就不要考。”
“好,我知道了。”闻染直起腰:“不过你这个人,真的好奇怪啊。”
“嗯?”
“通常被问到这样的人生大事,都会说‘你自己拿主意’吧,谁想为别人的人生负责啊?”
这时许汐言笑了:“我今晚把我的真实想法告诉你,就要为你的人生负责了?”
“……不是这个意思。”
“闻染。”
“嗯?”
“我觉得你现在耳朵红了。”
“……”
“你好好逗啊。”
“…………”闻染说:“我要挂电话了。”
许汐言问:“你现在在哪呢?”
“……在我自己房间啊。”
“真的?黑着灯偷偷给我打电话?”
“……嗯。所以我现在要挂了。”
“行。”许汐言说:“那乖宝宝再见。”
“再见。”
收起手机,剧烈的心跳来得後知後觉。以至于闻染扶着围栏站了会儿,才能走到另一端去下天桥。
公交车早已收班,闻染只得用自己的零花钱打车回家。
轻轻拧开那扇过分老旧的防盗门,生怕那轻轻的嘎吱声响惊扰了任何人的好梦。
背着包,连上楼梯时都把拖鞋拎在手里。
踏上最後一级楼梯,刚要感叹安全过关,没想到跟刚巧出来上厕所的表弟面面相觑。
闻染:……
表弟上下扫描她打扮:“你从外面回来的?”
闻染:“嘘!”
“我知道姑姑管你管得严,不过你这麽紧张干嘛?你出去会野男人了?”
“……哪来的什麽野男人!”
我出去会的明明是野女人。
啊不是……闻染想,怎麽被表弟给绕进去了。
“要我替你保密,也可以,给我买三个奥特曼的模型。”
“你都上初中了为什麽还喜欢奥特曼?”
“你别管这麽多,买不买?”
“两个行不行?”
“两个大的。”
“……成交。”
表弟哼唧一声,揉着眼睛,回房继续去睡了。
闻染回到自己卧室,轻手轻脚脱掉外衣,换上睡衣,钻进自己被子里。
好冷,再过段时间可以铺上电热毯了。
她阖上眼,眼前却仍有今晚Livehouse舞台射灯营造出的淡蓝色海洋。
还有浸在海浪里浅吟低唱的许汐言,那样的歌声足以把人染的湿漉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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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柏惠珍直给闻染使眼色。
闻染作为高三生为了多睡几分钟,通常不在家吃早饭,但舅舅总是起得早,习惯订一份传统的纸报,配每日送上门的鲜牛奶——备注,柏惠珍出的钱。
闻染于是说:“舅舅,对不起,我昨晚说话有些不礼貌。”
她终究是不愿柏惠珍难做。
“不过,我不会考钢琴系的,我还是会考调律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