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水水跑回客栈,天色已经很晚了。
她忐忑不安,仔细检查身上没有血迹,这才安心上楼。
杀了个白苍尊者,暂时应该怀疑不到自己头上,装凡人好就好在人畜无害。别提花玉楼最近树敌过多,要怀疑的对象多了去了。就怕那主子察觉到什么。
居然还?怀疑上自己会夺舍重生,前?世难道?见过?有深仇大恨?
她想了许久,脑子有点乱,决定不想了。先把阿姊的事情解决,再处理他主子也不迟。
到赫连生房前?,刑水水敲了敲门,许久都无人应。
她犹豫一会:“我进来了喔。”
门推开,少年坐在床边,桃源剑放在一边,他表情很冷,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还?知?道?回来?”
他最近怎么一下?心情好一下?心情坏。
刑水水解释:“外?面人好多,可热闹了。我差点迷路了,问了一圈才回来。就迟了一点……”
“你不是去找你爷爷?”
好像是这样。
刑水水小?鸡啄米似点头:“但?没找到……”
她装出的落寞,赫连生一眼识破,眸中讥讽。刑水水一下?就紧张起来了。
少年好似不经意问:“倘若找到。你又打算如何?你不都说自己无家可归了?”
“人想要活着,无家可归也有办法,你看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刑水水看向?他,认真道?:“真找着了,我就不缠着你们?,反正?你不是讨厌我,不想我跟着你们?。也如了你意。”
赫连生眯着眼,表情却不像这么回事。
怎么这个表情?这话有什么破绽吗?刑水水暗自打量,又收回目光,气氛一时沉默得有些诡异。
瞅见窗户没关紧,她跑到窗户边。赫连生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刑水水抬眼,赫连生堵着她的路。
她往旁边走一步,赫连生却手搭在窗台上,正?好拦住她。
刑水水垂眼。
他胳膊线条流畅而利落,指节分明的手搭在木窗边,因为?肤白的缘故,可以看见暗紫色的血管。
她随后抬眼,手指抓紧袖子。
少年压下?身,勾唇:“你紧张什么?”
从刚一进来,她手就一直摸在袖子里,无论说话还?是不说话,都有些紧张,像个拘谨的新娘子。
赫连生伸手勾住她的衣袖,翻折的袖口恢复原样。他指背无意间擦过她手腕处的肌肤,很微妙的触感,刑水水敏感地抽了抽手,在外?人看来就是心里有鬼的表现。
赫连生说出了后半句,眼神讥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又在骗人。”
紧张了吗?紧张了吗?
刑水水觉得自己一点也不紧张!
她深吸一口气:“我不会骗人,我说的都是真话!妖怪才会骗人。妖怪最会骗人了。我又不是妖怪。你要相信我!”
本?以为?赫连生又要在自己话里挑刺,没想到下?一秒,他摸着下?巴,跟个神经病一样的笑了。
刑水水:?
有这么好笑吗?笑点在哪?
她盯着他一头雾水。好在温柔大姐姐李观玉及时过来,敲敲房门:“赫连,水水回来了?”
还?未等赫连生应话,刑水水抬起手:“我回来啦!”
李观玉是来给刑水水打预防针的:“青州一事形势复杂,我们?刚与山主他们?商议,由我师姑前?来镇场子。倘若由我们?单独出面,那上官候月未必会服。但?我师姑前?来,上官候月总会忌惮三分。”
师姑?刑水水一愣,她师父谁来着?谁来着?之前?还?见过的,瞧这金鱼脑袋。
李观玉忧虑道?:“我师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比较傲,倘若有得罪水水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我师姑本?心是好的。”
刑水水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想想灵山那地方,越是身份地位高的就越优越,看不起灵山之外?的人,何况还?是凡人,突然明白她说这话的用意。
她笑道?:“没关系。说不定我能提前?找到我爷爷,就不用一直麻烦观玉姐姐了。”
话还?未止。赫连生突而冷冷道?:“都说了,叫你师姑有多远滚多远。青州的事我一人就能解决。”
李观玉尴尬摆手:“刚刚你也听到了,山主心意已决,不是我们?所能改变的。”
她苦口婆心:“我知?道?你与我师姑不和,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把上官候月押回灵山。赫连,你总要学?会顾全大局。”
少年原本搭在窗台上的手放下?来,桃源剑虽未出鞘,但?对着的还?是她的方向?,冷芒闪动,李观玉表情微顿。
赫连生垂眸盯着她,眼神冰冷:“李观玉。你算什么?对我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