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阳看眼他,淡道:“嗯,那是他多虑了,我从未避讳过我的出身,正因我问心无愧,一心为了樊家。”
牧三途道:“陆家如今就剩陆昭歌那个丫头片子,怎能与我樊家相比,师兄,听说陆昭歌此次也在巫溪?”
王九阳说:“不止她,尹家人也在,另两把辟邪剑何时到?”
“已经在路上了。”
王九阳指着青枝:“她如何了?”
“受秘器影响,神志尽丧,妖性大发,目前闻血而动,等再杀几个人,会彻底化魔不受控制。”
“你记住,今晚带她出去绕一圈再带回来,小心些,别惊扰陆昭歌,我会在此地设下阵法,争取将最後一个妖邪引来抓住。”
“是。”
“小冲那如何了?”
“人都安排差不多了,只待那竹妖落网。”
“很好。”
***
夜幕初降。
三人交流查获结果,尹惊舞那没什麽收获,雪夜今日前往下城十三巷,发现缘梦阁人去楼空了。
傅憬不知所踪,问了邻居,道他早在巫溪封城前便已离开,没言及会去何处。
也许,一人,一妖,浪迹天涯吧。
昭歌道:“我总觉事情没那麽简单,曲流觞那位朋友就算入了魔,如此短的时间内,也不可能踪迹全无,不会查了这麽久都一无所获。”
雪夜道:“难道她此刻已被什麽人擒住了?”
尹惊舞看下自己与昭歌的法器,道:“会不会是樊家人?”
绕来绕去,始终躲不开樊家,昭歌也道:“说不准当初,他王九阳根本没有离开巫溪。”
正说着,窗外有鸟雀骤然落下来扑腾翅膀。
雪白的一只,是尹家的信鸽。
尹惊舞过去取下信笺打开,证实了昭歌的猜测:“尹世霖说前几日樊家内有异动,牧三途似乎带辟邪剑来巫溪了。”
雪夜:“牧三途?”
昭歌:“是樊家的二弟子,受樊家器重,在樊门弟子中地位仅次于王九阳。”
尹惊舞补充:“此人为人阴险,比之王九阳有过之而无不及,樊家派他过来,想是有什麽大动作。”
昭歌看眼信鸽:“这鸽子如此虚弱,羽毛凌乱,想必消息一早便发过来了,只可惜巫溪封城,它进不来,不过以牧三途的实力,这结界挡不住他,人应该已经过来了,尹世霖可有探明他们此行到底来了多少人?”
尹惊舞揉碎信笺:“没有,尹家别的方面算不上上乘,独哨探谍报较为强悍,樊家想避也避不了,可到了这里,他们也鞭长莫及。”
雪夜道:“樊家出动,巫溪即出命案,像是冲着曲流觞去的。”
昭歌道:“是我疏忽了,以王九阳的实力,他发现曲流觞也是早晚的事,我想此时,他也在上城,而我们,多半已处在他们的监视范围中了。”
尹惊舞熄了蜡烛,悄然推开窗户,观望片刻,果见对面屋檐隐蔽处有个人影,辨认一会儿,道:“是岑冲。”
昭歌道:“那小子在那里,不知盯得是咱们,还是曲府。”
雪夜道:“如何?引他走?”
“兵分两路,小舞,引走岑冲的事交给你了,我们在你之後去通知曲流觞,今夜他若走不了,怕是凶多吉少。”
***
头顶的月亮逐渐升高,飞檐之上,岑冲努力将身体融在黑夜里,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这些时日,王九阳做计划从来不避讳自己,岑冲深知照如今的形式,一场大战在即,往後怕也没什麽闲心了,他仰头,竭力眺望漫天星光,心里在这时涌来莫名的迷茫。
也只有在这宁静的星月夜,远离了樊家,远离了无休无止的习武,训练,杀妖,见血,他才能暂时尘封满心的戾气,不必想着如何去算计,争抢,只做个无甚闲事挂心头的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