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不过,苏忆歌仍觉此事有蹊跷,却也不敢深究下去,只得转移了话题,“团长,明日的会议,不要忘了。”
“多谢小苏提醒。”凌木诗应了一声,便推门离开了。
直至踏入家门,凌木诗仍旧惊魂未定。
他特地去翻了书柜,发觉谢青杰并未说谎,此人确实仅仅动了公文包里的文件,其他一概摆在它原先的位置上。
其实,他也不愿多想。
或许,这只是那谢青杰的一个小恶作剧,可自己却偏偏被那人俘虏了部分思绪,深陷其间,难以挣脱。
他在乎什麽,谢青杰早已一清二楚。
凌木诗转身拿起听筒,在拨号盘上转了几圈,等待许久,直至听闻对方响应。
“您好?帮我转接给王师傅,我需要换个锁,多谢。”
团长挂断电话,整个人便瘫坐在地上,似是脱了力。
平日里,他并不太关注这些文件,毕竟确然还不至于到有暴露组织机密的情报,而自己的书房位置较为隐蔽,自是没想到谢青杰,亦或是他派来的人来此偷窃。
搜查了一番,书房也没有留下什麽痕迹。自然,作案时间与手法皆是未知。凌木诗知晓自己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谢青杰,追责一事,只好先就此作罢。
其实,也是他不敢深究。
谢青杰犹如摆弄玩偶一样控制着自己,还妄图借此控制九夕。而现在,自己最在意的弟弟凌季南还在他手中,自己根本不可能杀了对方。
哪怕谢青杰表现得再温和良善,凌木诗也清楚,他就好像有着巨大破坏力却不自知的孩童,不在乎任何人情冷暖,将所有人都当成了理所当然的傀儡。殊不知,这足矣让一个人从内心深处分崩离析。
不知季南现在怎麽样了。
他有许久未见到他的胞弟,只可从谢青杰的口中得到些片面之词。
谢青杰自是不在乎凌季南的那些琐碎小事,就算凌木诗问,也得不到任何准确答案。
他是寒是暖?是饥是饱?是否适应了那里的环境?
凌木诗一无所知。
当初,他对这个聪慧的弟弟寄托了太多的期望。可他现在才清楚,只要季南过得幸福,哪怕一辈子碌碌无为,也总比在这鬼门关磕磕碰碰的好。
抱歉,季南。
他真是个不称职的哥哥。
凌木诗倚在墙角,忽又跌跌撞撞地爬起,一甩手,发疯一样将所有文件统统扔到了地上。
火苗兀的窜起。
不能再让人抓住把柄了,哪怕这些东西牵扯不到组织,都必须处理掉。
没有任何证据,谢青杰自然无法指认自己。
离家之际,凌木诗又取了今日的报纸,却见一荒诞之事,夺人眼目。
这北城日报数月如一日地夸赞国民政府,凌木诗本是看不上的。可他今日扫了边角的新闻,心头竟有惊异之感。
而此刻,顾淮言也翻着日报,哼起小曲儿,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可近旁响起的脚步声,偏偏破坏了他原先愉悦的心情。
“呦——稀客啊!”顾淮言打了个哈欠,不得不放下了手里的日报。
他冲不远处的中年男子扬了扬下巴。
中年男子递给对方一包文件:“顾老板,都在这里了。”
顾淮言熟练地将其拆开,却懒得再撇一眼:“嘿,张哥,谢谢您哈。对了,反正你也是肖砚他们局里的,要不顺带……捎我过去呗。”
“顾老板,您这又是何必。”张哥摇了摇头。
顾淮言仰起头,扬起了一抹玩世不恭的笑。
“哈哈,他们到底是我的朋友嘛!我可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也都不能接受他们竟成为如今的模样。别再说什麽啦,其实我心里啊,比谁都明白。”
“罢了,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也劝不住你。不过,若是肖砚问了你,尽量吧……尽量别把我供出来。反正过几天啊,媳妇儿就把我接到美国啦,他也奈何不了我什麽。”张哥无奈苦笑,招呼顾淮言上车。
下了车,顾淮言回首一望,却见几名特务将自己团团围住。
“顾淮言,来这儿干什麽,这儿可不是你肆意妄为的地方。”
顾淮言的嘴角勾起了不屑的笑:“我还能干什麽。找人,肖砚。”
“肖砚先生?不好意思,长官今日有事。”特务见来者不善,哪肯让顾淮言接近,忙挥着手里的枪,似在恐吓。
“他有事吗……呦吼,真巧啊,我还看见了。嘿,肖砚,忙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