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时,我都忘了给你们留些东西……”谢青杰面露愧色,“它们,就权当赔罪吧。”
凌木诗不觉嗤笑一声,赔什麽罪?生怕自己表现得不像个衣冠禽兽?
这些东西虽是奢侈,可惜他也看不上。
“你拿回去吧。”
“就算您不喜欢,您剧院有那麽多女孩子,她们总会喜欢的。”谢青杰眉眼弯弯,好声好气劝道。
苏忆歌霎时警觉起来,故作看不到般,避开了谢青杰的目光,忙整理起书架的书籍来。
谢青杰倒也不强求,不怂恿,他的目光略过苏忆歌,又笑眯眯地望向了一旁目光如炬的江舟,继而转头,走到凌木诗身侧。
凌木诗略显抗拒,谢青杰却丝毫不在意,仰起头,嘴角勾出一抹笑,上扬的角度极其刻意。
“凌先生倒是两袖清风,着实令在下佩服。这麽一想……在下还有份礼物要送给您。”
凌木诗只觉指尖一沉,擡手看去,是一灰黑色的公文包。
他随意翻看了一番,发觉其间有好几份文件,密密麻麻的字迹,尽是熟悉的内容。
其中,有他转移物资的记录。
这些什物,他都藏在家中的书柜里,若是谢青杰可以找到,往坏处想,便是……
凌木诗僵在原处,瞳孔急剧收缩。
不,他的家中根本不存在直接涉及组织的证据,而这些物资转移的记录……又能证明什麽。
应该冷静下来,不是吗?
“啪!”
但那公文包还是脱离了团长的手,悄然落地。
“放心,在下什麽也没动。”谢青杰凑近了他,“嘻,真有意思。对了,还有件事顺便通知一下少爷你。近来,在下的心态转变了些,或许,在下终于有这般勇气去面对师兄……下个月的今日,我在老地方等你答复。若是我师兄方便,请把他一起叫来。我们三人温酒煮茶,好好叙叙旧。”
“我警告你……”凌木诗心起怒火,却也知晓自己无能为力,“放心,他不会来。”
“这样吗?抱歉,是在下操之过急了。此般也好,留给我些许准备的时日。”谢青杰眉眼带笑,“对了,凌先生,请看公文包最後一格,那儿有我为师兄留下的礼物。”
“照片?什麽意思?”凌木诗尽可能稳定住情绪,蹲下身翻找,却发现此物不是什麽危险品,突而浑身松弛了下来。
“怎麽说呢……一段美好的回忆,送给他。有这样的一个师兄,着实是在下的荣幸。”
谢青杰说罢,倒也不等凌木诗挽留,径直离开了。
江舟抚摸着谢青杰赠与的礼品,一时间竟被它们晃花了眼。
凌木诗本想劝劝,可他看那些首饰倒也没什麽问题,就不拦着了。
谢青杰向来神出鬼没,这首饰,他怕是难以归还,那只得暂且收下。
团长扶着墙,捂住剧烈颤抖的胸口。他努力抑制着情绪,再一次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自己必须回去了。
的确,有关他真实身份的文件,自然不在他手里,但他还是恐惧,恐惧着对方的得寸进尺,而後一步步,将他逐渐蚕食。
“团长,请留步。”
谁?
凌木诗下意识回首。
“小苏,有事吗?”
苏忆歌神情严肃:“恕我言语过激了些。我冒犯问您,先前您给九夕先生的药,究竟从何而来?而这位谢先生,又是什麽身份?”
两个问题抛下去,凌木诗脚步一顿,并未逃避。
“小苏放心,这谢先生是我的一位朋友,今日只是来叙旧罢了。”
他还是有所担忧,自然不会说出实情。
“至于药,是一个军统特务给我的,他声称自己是副团长的故友。你察觉到这药有问题,是吗?我的确发现得不及时,很抱歉。不过放心,之後我不会再给他了。”
凌木诗到底还是心里没底,谢青杰究竟是想试图用拙劣谎言隐瞒他卑鄙龌龊的想法,还是真如他所说,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借毒以达到某种目的。
更可怕的是,此毒完全可以自愈,稍仔细些观察,竟发现下毒的痕迹相当明显。
他苦笑着望向那少女,便见她点头,认认真真地道了谢。
凌木诗的回答,似乎没什麽太大的疑点,一切都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