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能下饭吗?”向驰安似乎一点也没受影响,这会儿正在扒拉蛋黄,一半给宁桥,一半给自己。
“你长得好看,下饭。”宁桥笑起来,“你吃蛋黄吧,不用分给我,我吃蛋白就行。”
向驰安还是给他分:“同甘共苦。”
宁桥吃着觉得心里甜滋滋的,虽然是咸鸭蛋,却吃出了糖精的味道。
吃完早饭没什么事干,两个人商量之后打算去爬山,顺便看看有没有野生蘑菇,再过一段时间就没有蘑菇了,再想吃上这一口得等到明年夏天了。
昨天晚上没下雨,山上并不湿滑,也不是蘑菇快速生长的时节,所以他们走到之前捡蘑菇的地方,也并没有多少收获,最后回来的时候也只捡了不到一盆,还都是些松树菌,别的好吃的都没捡到。
向驰安不是很高兴,下山的时候都闷闷不乐的,宁桥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这人一天天的怎么有那么多气要生,捡到的蘑菇有毒要生气,捡不到蘑菇也要生气。
向驰安走在前面,宁桥背着背篓走在后面,在路边看到一丛刺梨花,花瓣艳红,黄蕊鲜明,上面很多蜜蜂环绕。
宁桥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他小的时候,为了给妈妈摘刺梨花,被蜜蜂蛰了嘴,他的嘴肿了一两天,爸妈和朋友嘲笑了他好久。
不过他没多想,还是把那颗野生刺梨树上的花全摘了,这棵刺梨树就结不了刺梨啦。
他跑到向驰安的面前,双手捧着刺梨花看向他:“虽然没有好多蘑菇,但有漂亮的花给你。”
向驰安垂下眼,从他的手心里挑了一朵最完整的,唇边有很淡的笑意。
宁桥松了一口气,随后把手里剩下的花都放进背篓里,跟向驰安一起下了山。
回到家之后,宁桥拿出来了有瑕疵的蘑菇给向驰安留下,剩下的打算送去给二叔家,毕竟他家有客人,山货虽然不值钱,但也是心意。
向驰安不高兴:“凭什么把我的东西给别人?而且给我留的都是这种小的破的。”他对二叔一家没什么意见,但不太喜欢那个话里话外都看不起宁桥的女孩子。
“呵,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什么好的都是给我的,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是吧。”向驰安还在说着。
宁桥觉得头皮发麻:“咱们后面再去捡嘛,别不高兴。”
“我去送,你看着小卖部啊。”在向驰安还没开口的时候,赶紧宁桥端起捡到的蘑菇,往二叔家去,“一会儿回来给你做饭。”
在走到二叔家院子门口的时候,听见了宁正的声音:“苗苗,我哥他人真的很好的。”
苗青的声音似乎有些激动:“可是他没文化,你知道的,这种留在村里的男人,会打一辈子光棍。”
宁正很无奈:“我哥不是没文化,他有高中毕业证的,而且他上学的时候成绩比我还好呢。我哥不是也那样的人。”
苗青的声音还是很冷静:“高中毕业证能干什么?”
随后她又说:“宁正,我们是要结婚的对吧?我不想以后我的孩子,还要赡养一个光棍叔叔。”
“都说了,苗苗,我哥他不会占别人的便宜的,他不是不想去打拼,他只是放不下村里的人而已。”
苗青被他气笑了:“别给他找借口了,我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昨天去他家睡,他不是就迫不及待地往他那个有钱朋友家去,他怎么不带你去结识一下啊?”
“不是,这有什么关系啊?”宁正不理解,“我哥的朋友我为什么要去认识啊?”
“你看,你处处想着他,他为你想过没有?”
宁桥站在原地听着,没发出一点声音。
“村里人没什么见识,有个有钱人就扒着不放,看他的样子,也不知道私底下问他那个朋友要了多少钱花了。”
宁正这会儿才真的有点生气了:“苗青,我说了,我哥不是那样的人。他十几岁就没了爸妈,辍学之后也从没问我爸妈要过一点帮助,他靠自己一个人打拼,开起了自己的小卖部。”
“我们这些在外面打拼的人,哪个人不感谢他照应家里的人?你以为我爸妈种那么多地是怎么收完的?你以为村里那么多人家里出点问题都是谁帮忙解决的?”
宁正深吸了口气:“你放心,咱们结婚了我哥也不可能来沾我们一点光。”
苗青应该是第一次见宁正发这么大的火,她的声音小了一些:“不说就不说嘛,发什么火。”
宁桥听见他们说完了,这才摆出一个笑,状似刚刚才走过来:“我上午跟向驰安上了一趟山,捡了点蘑菇,不过不是鸡肉菌,都是些松树菌,你们做了尝尝鲜。”
宁正有些慌,他不知道宁桥有没有把他们的话都听了去,他端着盆子,说不出话。
“傻了啊?”宁桥拍了拍他的肩,“向驰安还在帮我看着小卖部呢,我就先回去啦。”
宁正眼神复杂,看着宁桥的背影,又回过头看向苗青:“你还觉得我哥是那种人吗?”
苗青没说话,移开了头。
从二叔家离开,宁桥的脚步先前还很正常,离得越远就走得越慢。
他们的话到底还是在宁桥的心里泛起了涟漪,从前他是一个人,也没少听村里人的闲话,但他都不在意,但现在有了向驰安。
宁桥越走越慢,最后走到田埂边坐了下来。
他看着前面错落有致的农田,这会儿收了稻谷,有些没有割完的稻长出了新芽。
他开始怀疑起了自己这快十年来的生活,他问自己,是不是也该出去走走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