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哽咽逐渐变得断断续续。
江恣保持着很吃力的姿势,陪他在床上又哭了很久。卫停吟又哭了会儿才缓过来,到最后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江恣。
江恣保持一个姿势太长时间,被松开时,半晌没动得了,好一会儿才僵硬地从床上动作难看狼狈地爬起来。他站直身子,揉了揉肩膀头子,也咳嗽几声。
“没事吧?”
卫停吟见他这样,声音还带着哭腔地关怀了一句。
江恣哈哈干笑两声,又咳嗽几下,刚要说自己没事,但抬眼一瞧,刚冒了个气音儿的话立刻哑巴了。
卫停吟坐在床上,一张苍白的脸哭得眼尾泛红,眼眸带着湿漉漉的水意。额头上没痊愈的地方包着白布,长发散乱在红通通的脸两边。偏偏他这人向来逞强,虽说脸上带着愧疚,可眼睛里却还带着那骨子里的倔劲儿。
这人向来不服软,这光景江恣还是第一次见。
他视线又往下移,看见卫停吟身上的里衣也在方才相拥时揉乱了。只见他两襟散乱,心口若隐若现。
江恣瞧见的一瞬间,立刻把眼神扭开:“没事!没事!那什么,我再去给你找个碗倒水,然后我去煮个粥!”
他声音难得拔得很高,说完就咳嗽起来,转身就要走。
“江恣!”
卫停吟叫了他一声,把他叫停在了原地。
他这一声也有些拔高了,叫完就也咳嗽起来。
江恣回过头,嘴里也咳嗽着。
两个病秧子对着咳嗽了一会儿。
卫停吟咳得说不出话,江恣站在原地,见他咳得满眼泪光,可那眼睛里又急躁得很时,就明白了什么。
他去找了个新杯,给了卫停吟一碗新的热水。
“没关系。”他对卫停吟说。
卫停吟接过水,抬头看他。
江恣还是那样看着他。小心翼翼,又很真诚,眼里有很清澈又湿漉漉的光。
“不必回应我,”江恣说,“师兄在这里就好了。师兄……只要在这里,就好了。”
“不用非回应我,说什么师兄也喜欢我。”
“师兄,容我有这般心思,也不会躲着我,就可以了。”江恣说,“如果为难,就不用说。”
“我不想让师兄为难。”
卫停吟听了一皱眉,他喝下一整杯水,尽管喉咙还是痛,但他张嘴就想说话。
可刚张开嘴,江恣就起了身。
“那我去煮粥了,玉清山主说,师兄可以喝点粥,养养嗓子了。”他连珠炮一样把话说得很快,“我煮完粥就去取药,师兄中午吃完粥,下午我就给师兄换药。……今儿上午,我就稍微离开些,但师兄别担心,我会把这里锁上的,谁也进不来,师兄还是安心养伤就好。”
“你身上的伤虽是能坐起来了,但还下不了床,所以师兄躺着就好了。嗓子也是,玉清山主说了,虽是能说话了,可也别说的太多,不然还是会把喉咙损了伤了。师兄就不必再说什么了,该说的我都已经知道了,师兄别担心安心躺着就好了!”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话跟话之间一点儿缝隙都没有。
卫停吟连个插话的缝儿都没找见。
说完这一大串,江恣就匆匆跟他笑着道了别,回头就咳嗽起来,匆匆出了屋子。
卫停吟对着合上的门,沉默许久。
……江恣是不是不敢听啊。
他怕被拒绝吗。
卫停吟头疼地抹了一把脸,刚好抹到额头上被削掉一块肉的那伤。手上用了点儿力,他痛得惊叫一声,又扯到了嗓子,便咳嗽了起来。
多灾多难。
他边想边烦躁,真是他爹的多灾多难!
最烦的是他明明想确定关系,对面却跑了!!
跑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