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宽敞的连廊上狂奔了一群戴着面具的怪人,而後面不远处还追着一堆更怪的面具人。
这诡异的场景,怕是虞子德本人来了都得一口气哽过去。
销金窟的构造属实曲折,几经转折回环,两拨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
雕栏画柱不断从两侧掠过,在馀光留下模糊的朱红。
袁春气喘吁吁地一指楼梯:“走这边!”
跑了这一段,谢听风已经看出来了,此人明显受伤伤过底子,武功有点但不多。
……那当时受伤的应该确实是他吧。
可是他确实也被埋在城郊了啊。
袁春究竟是怎麽从土里爬出来,又来到千里之外的灵州,还做了销金窟大掌柜的?
销金窟背後的人到底是谁?
一行人迅速从楼梯上去,由于楼梯窄,相月白秉承着尊老爱幼,主动断後,然後一掌把谢听风和吴如一都推了上去。
这也就导致她直面了第一批攻击。
谢听风的长剑留给了她。相月白左手短弯刀,右手执剑,化被动为主动,纵身一跃,擡手狠狠劈了下去。
这一下带了内力,直接将追来的人震出去一圈。
她本想见好就收赶紧跑,却没成想楼梯拐角有埋伏的人,泛着寒光的匕首迎面捅了过来。
相月白当即撤刀别住,手腕一震,将对方的匕首震飞出去,而这个间隙也使她无法顾忌自己後心——
杀手後心大开,是为大忌。
倏忽之间,“锵”一声不可阻挡之势。
另一柄长剑长驱直入,替她挡住了朝後心袭去的利刃。
相月白遽然回首,入目的是握住剑柄的修长有力的手。
他手中长剑一转一擡,就将那利刃给震了出去,动作利落干净,难掩杀伐之气。
无比眼熟的场景。
这人戴着一个沾满血的狸奴面具。
相月白死死盯住他,毫不犹豫地纵身向後一跃。
并且一把拽了这人的衣领,火速将人拖走。
吴如一和谢听风在楼梯口接应,见到相月白身影忙道:
“这里!”
墙上开了一扇暗门,相月白手上力道不减,果断将人一起拽进了暗门里。
吴如一跟谢听风迅速关上暗门,袁春已经点亮几盏烛台,屋内火光昏黄,与阴影交相辉映。
袁春不在,他到後面去检查暗室的安全情况了。
屋内衆人视线齐刷刷落在多出来的这人身上。
此人一身白衣,身形挺拔颀长,气度不凡,只是脸上脏兮兮的狸奴面具有些眼熟。
谢听风不动声色,“小五,这是?”
吴如一思索着抱臂站在一旁,没有出声。
相月白正撑着膝盖喘粗气,闻声擡头,目光直直射过来。
她耳边响起师父方才说袁春的话:“容貌声音都会改变,但身法丶习惯丶回头的角度丶乃至骨骼弯曲程度是骗不了人的。”
师父说的对。她想。
那人面具後的眼睛缓缓眨了下,似乎不知该说些什麽,沉默地後退了一步。
相月白却忽地擡手,一把抓住那人手腕。
“岑修远。”她笃定道。
那人便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