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微眠将药瓶塞进了自己的荷包里。
倘若当真沉城,她就跟他们一起走。
封行渊坐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她收拾东西,“夫人想得还蛮周到的,这会儿不怕死了。”
“我从来都没有怕过。”鹿微眠说实话,这辈子她最不怕的就是死。
鹿微眠折返回来,将床头灯盏熄灭,坐在床榻边,“你该不会不叫我吧。”
封行渊将她拉下,声音在暗夜中变得越来越轻,“放心,我最想跟夫人一起死了。”
屋外山呼海啸,疾风骤雨。
屋内他们共盖同一床寝被,听着屋外的风雨声。
封行渊久久没有睡意,盯着她安静的睡颜看。
大抵是察觉到了那滚烫灼热的视线,鹿微眠睁开眼睛,迎上他的目光。
封行渊眸光深沉,“夫人爱不爱我。”
鹿微眠仰起头去够他的耳朵,却只碰到了他的下颚,“我爱你,很爱很爱。”
封行渊大抵没有想过,她会一改往日的含蓄,这般直白的回应。
眼底眸光闪动了一下,却是笑了。
他轻轻低头,吻上她微开的唇。
风雨侵袭屋舍,她在他的深吻中睡熟。
这一夜临安城内的人久久无法安睡,但鹿微眠却意外地睡得很沉。
直至第二天,她房中伺候的侍女出来,拍打着她的屋门时,鹿微眠才从睡梦中抽离。
鹿微眠手往旁边一搭,却突然间扑了空。
她思绪有片刻的停滞,紧接着瞬间清醒过来!
坐起身时,整个房间里空无一人,也完全没有封行渊的影子。
他人呢?!
他去哪了?
不是说好叫她一起。
屋外的水已经漫进了屋内。
侍女拍打房门,叫她收拾东西去阁楼躲一躲。
鹿微眠翻身下床,径直踩进了水里。
但这会儿她什麽也顾不上,草草地穿好衣服出去。
侍女见她出来了,赶忙催促着,“夫人快些躲躲吧,这水太快了……”
鹿微眠问她,“封大人去哪了?”
侍女愣了一下,茫然地摇了摇头,“封大人天还没亮就出去了,许是去山郊……”
鹿微眠想也不想,去马厩里拉过一匹马,翻身而上,“你们先去躲水,不必管我。”
“夫人!”钧宜赶上去,“外面危险!”
他还是没赶上,急忙也拉了一匹马出去。
马蹄声笃笃,跑遍大街小巷。
鹿微眠径直赶往山郊,在城门道口忽然被拦下。
道口外全部都是护城军兵马,鹿微眠不得不勒紧缰绳停下来。
为首的将领拱手示意,“夫人等等,眼下正在开山路。”
鹿微眠看着道口周围全是山石碎块,道口路上全都是清理碎石的官兵,不远处还有一阵一阵的轰隆声。
那不是雷声,而是开路的火药爆炸声。
去山郊与官道不是同一条路,但因为要炸开山路,防备碎石从山上滚落,也一并封死。
已经有许多百姓也等在这里,但水势一点点加高,周围人心惶惶。
鹿微眠问着,“封大人今早,是不是从这条路上经过。”
“是。”
“他去哪了,你们知道吗。”
将士思索着今日见到封行渊,听到的叮嘱,“封大人说,今早突然有人来消息,说他们在山间发现了一条沟渠,如果通开,可以完全将上游水势引到另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