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的确对公主有些不同了。
云心月将勺子塞进嘴里,擡眸看向对面,打量几眼:“你……干什麽这样看我?”
慈祥得像爹。
有点儿受不了。
“没什麽。”楼策安稍微收敛些笑意,“只是看公主这身骑装,特别飒爽,有些眼前一亮。”
若是色泽再深一些,远远望去,便与兄长的紫衣相差无几,几乎可以融为一体了。
挺好的。
说到自己今日的装扮,云心月顺了顺自己掺杂蓝色小绒球和丝縧的两根辫子,神色多上几分得意。
她夸他:“有眼光。”
这套骑装裙摆只到膝盖以上,侧开叉,开到腰上,很方便行动。
主要是,这就是她那晚穿那身宝蓝骑装,虽说肩膀上的木色漆还没完全洗干净,可是已经验证过,可以比黑衣更完美地融入到黑夜中。
若是临时想要隐藏一下身形什麽的,那就更方便了。
她总觉得,这身衣服可以带她发现点儿新线索。
喝完一碗粥,车驾啓动,云心月滔滔不绝跟楼策安说着自己的几个猜测推理。
“……说不定,那被你打下悬崖的白衣人,就是杨家村山民碰见的白衣人。他前面的所有铺垫,都是为了顺利把人弄到自己的地儿。
“那连蘅会不会是幕後真凶,她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特意试探我们?”
从楼泊舟那里问来一些细节的楼策安,总觉得有些东西,她好像并不知晓。
“嗯……”楼策安瞥了一眼半开的车窗,“不知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云霄楼有不少蛊虫。”
据他所知,连蘅并不会炼蛊或控蛊。
云心月不解,摇头:“没有,蛊虫怎麽了吗?有什麽特别的?”
她最近也在读书,主动了解这个世界,好知道更多消息,可也没办法一下子博览群书,什麽都知道。
“这世间,只有三个地方的人会控蛊,一是南陵,一是西随,一是大周的九黎城。”楼策安温声解释,“大周的九黎城虽然离云城很近,但是蛊一般都会养在一座城里,外面散落的野生蛊并不多。”
大部分时候,若不是有意炼制,虫蛇非饥肠辘辘,也不会互相吞噬,进化成蛊。
每样虫蛇野兽,都有自己的食物。
就像飞鸟无缘无故并不会啄食野兽,而是叼虫捉蛇一样。
云心月懂了:“你的意思是,云霄楼有人专门养蛊。”
那这个人的身份,岂不是就锁定在三个国家能炼蛊的人之中了?
“不错。”楼策安含笑,继续往下说,“而且,更有意思的是,幻天楼附近,也有这麽一个地方,养了很多傀儡蛊。”
傀儡蛊不好养,对方煞费苦心,所图肯定不轻。
云心月:“……”
所以,那吓唬她的玩意儿,他就是从幻天楼捉来的吗?!
“那边还种了很多血草,专门给蛊虫吃。”兄长一开始想要过去探探,恐怕也有这个原因在。
云心月疑惑:“什麽叫血草?”
听起来不像正常玩意儿。
楼策安视线转回来,落在少女脸上,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忍心说。
她好像嗅到了什麽不妙的气息,小心翼翼试探问:“是红彤彤的丶像血一样颜色的小草吗?”
楼策安迟缓点头,道:“还要严重一些。”
也——
更令人恐惧一些。
云心月瞳孔微微颤,俯身靠近,声音放低:“更严重?”她想了想,连手中的柿糕都被放下,“用血浇灌的草?”
楼策安轻轻点头。
或许,还有……骨肉。
“!!”
她不敢问什麽血,倒吸一口凉气,坐直,把剩下的柿糕塞进嘴巴里面压压惊。
她忽然想起,先前在幻天楼,她滑到床板下的密闭空间时,看见的利刃带血。
就是因为看见血,她才会那麽害怕扑进楼泊舟怀里,可当时却并没有看到任何受伤的人……
莫非,空间里还有另外一条通道,将宰掉的人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