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便总是瞪他。
确定她并没有真生气,他仍是继续那样教,像最古板迂腐的先生一样,严厉得有些过分。
他就是要其他人怕他,在他出现在阿月身边时,所有人都退避,只留下他们两个。
楼泊舟擡眸看她隐忍容色,鼻尖顺着手臂往上攀爬,凉凉一点,落在她脖颈上。
只是,光这样还不够。
他还是没忍住与她呼吸交缠,擡手托住她的後脑勺,用力攫取她的气息,再将自己的气息渡给她。
云心月总恍然觉得,他要将自己整个人也塞进她身体里。
她软软靠在他的手掌上。
肩膀被牢牢束缚,定格在梳妆台与他之间。
耳鬓厮磨之後,一切都凌乱了。
头发散了,衣领也松开,她总觉得下一刻就要水到渠成,共赴巫山,可他却只是辗转亲吻。
要不是她无意看过那本避火图,还真是当他不懂这些事情呢。
不过大婚离得不远,她也不好意思问为什麽。
许久之後,她才得以手脚发软地出门,将宁城东南西北四个郊区的农地情况与农具的使用继续摸清楚。
西随同行的也有农官,只不过西随和南陵的农业一样,都不及中原大国周国,只能算互相弥补。
一是阶梯山田和茶树多,一是牧草与水果种植多,想要从作物上面相通,还是略略有些困难。
两地农官都觉得交流起来,唔,十分困难。
云心月为了让他们更和睦一些,日後才能合作愉快,每每出门,总要拉上他们。
孩子什麽都怕,离开她之後就会四处躲丶跑丶藏,不想给侍卫多添工作,便只能带在身边。
他没有名字,云心月想给他取一个,好方便称呼。
“这是一本《千字文》。”她翻出书放在孩子跟前,“我一个个字念给你听,你碰上喜欢的就告诉我,我们挑寓意好的组合起来,好不好?”
孩子怯怯点头。
马车在冬阳里慢行,念到“茍”时,孩子的手戳上书本。
云心月觉得他的喜好真是明显:“这不是小狗的狗,这是姓氏,单独作为一个词使用时,有三种意思,一是随便丶轻率,二是暂且,三是假如。”
她想起《史记》里的一句话,顺口就说了。
“比如,‘茍富贵,勿相忘’。”
孩子眼睛亮了,拍了拍手,表示喜欢。
云心月嘴角抽了抽:“你想叫茍富贵?”
“嗯嗯。”孩子用力点头。
他喜欢後面的“勿相忘”三个字。
云心月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是实在没办法给清俊的孩子取个名字叫富贵……
“叫无伤可以吗?”她拿出商量的语气,“茍无伤,寓意没有伤害,不会受伤,不会有病痛。”
孩子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小狗,觉得也挺好,欣然同意。
茍无伤的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
楼泊舟看着其乐融融的他们两人,总觉得自己又被忽略了,有些不满地寻找存在感。
“阿月。”
他皱眉挪过去,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
茍无伤不敢和他抢,怯生生抱着小狗,缩在马车一角,看着就让人心软。
云心月随手揉了楼泊舟两把,就跑去宽慰孩子。
场面一度演变成一个人放开手又争又抢,却敌不过一个人不争不抢,只是露出柔弱模样,就轻而易举得来关爱。
楼泊舟想把人丢进山野的心,已经快要到达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