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决定忽视掉这窘迫。
幼青想了想,起身想要跨过去下床。
刚半边越过去,腰上就横过一条臂膀,幼青整个人都被结结实实揽过去,鼻子也撞在柔软的衾被里。
好突然,好随意。
感觉他像没醒。
殷胥确实还没怎麽清醒,微微垂头,下颌搁在她的发顶,声音还有些懒散。
“去哪儿?”
幼青刚挣扎了下,忽然察觉到什麽,身体微微僵硬,也不敢乱动了,只是小心翼翼地小声提醒:“陛下……”
他随意应了一声,又解释道:“晨起容易如此,不会对你做什麽的。”
幼青轻哦了一声,乖乖地没有动了,待了一阵後,还是低声开口说出诉求:“我感觉今日好些了,想去瞧瞧病人都如何了。”
殷胥终于清醒了,擡手捏了捏眉心,松开了手臂:“才刚好了些,就要去忙?”
幼青道:“放心不下,还是让我看看吧。”
殷胥知道这性子,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索性也不再劝了,只随着一同起了身,见着幼青穿戴好之後,又嘱咐了两句。
幼青都是一一应下。
正要出门时,殷胥又给人披上件斗篷,系带子时右手挽了两回,都卡顿得没系好。
幼青忽然想起,他上回好像就是右臂的旧伤复发了,顿时,她忙去抓他的右手,正想看看情况之时。
上方响起一声笑。
“不是旧伤复发。”
他话音难得戏谑,“下回枕左臂,朕的右手毕竟要写字,确实不便让窈窈枕一整夜。”
幼青脑子嗡的一声,半晌低低嗯了声,近乎窘迫地垂下了眼眉,丢下一句臣先走了,就匆匆地推门走了出去。
待幼青离开,侍从进来之後,才看见立在桌案前的帝王冷淡的眉目蹙着,玄袍还未穿戴整齐,只是端着茶盏的右手微微颤动。
侍从正着急地要去请太医,却又被一个简单的手势拦下。
殷胥放下茶盏,右臂倒是越发麻烦了,这些日子处理政务加之连夜赶路,平素用力过多,这才旧伤复发了。
只能待过些日子,再好生休养了。
“无大碍,休息片刻即可。”殷胥道。
来了这里,还是有些许重要的公文需要尽快处理,昨日也堆积了一些未批阅。
休了一阵之後,殷胥复批阅起折子。
医馆之中,病人已少了许多,没有走的病人病症也明显轻了很多,只是医馆之中仍是极其的忙碌。
幼青病初愈,确还有些不适,素日做得极快的事情也不得不慢了下来,直忙碌到了午膳的时分,匆匆吃了几口之後,又一直忙到晚膳时分,这才稍稍能歇一阵。
张院正和韩太医恰好也来用膳。
人一稍闲下来,就容易想起旁的。
幼青见到张院正时,就有些不敢面对,院正大人昨日来救她时,想来已经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
她只囫囵吃着膳食,也不说话了。
而韩太医竟然在今天难得寡言,可能是太忙了,也不问东问西地闲聊,只简单关心了几句幼青现下病情如何,很快就讪笑着打了声招呼出去了。
唯馀幼青和张院正,有些尴尬的用膳。
幼青忽然想起了什麽,先开口说话:“院正大人可知陛下旧伤一事?”
张院正端着汤碗,回道:“一直都是我在医治,怎麽了?又复发了?”
幼青觉得像复发了,心中又生起愧疚。一开始她确实有被他骗过去,以为只是简单的枕麻了而已,可後来一想,他那样戏谑的语气很明显是在转移注意。
“像是复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