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入了东宫,就是东宫的人了,要竭尽全力服侍殿下。”
“没有陛下和殿下的赦令,不得擅自离宫。”
……
萍萍蹙眉,隐隐约约听着殿外好像有惨叫声。她看向女官,她们却都没听见,依旧正颜厉色训导:“殿下的正殿和寝殿,没有允许不能入内。”
萍萍发现之前搭讪的那位大眼睛少女也听见了,扭头朝门外看。
“看什麽呢?”女官厉喝。
少女和萍萍齐刷刷聚精会神。
“不得随便与外人见面,不得勾结宫人丶内侍。”女官都交代完,才踱步到大眼睛少女面前:“你,心不在焉,原地罚跪一个时辰。”
*
袁未罗出门以後也听见惨叫声。
循声眺了眺,见不是从萍萍那殿发出来的,就继续往前走。
大家都是这麽过来的。
他到太子寝殿复命时,柳湛快换完一身衣裳,只剩玉带未系。
柳湛摆了摆手,屏退宫婢。
袁未罗上前:“殿下,萍娘子那边已经安排妥当。”
柳湛低头系带。袁未罗又道:“现在应该改口称银娘子了。”
柳湛系带的手一顿,袁未罗笑眯眯:“照字辈里,她分了一个银照。”取名袁未罗是听了全程,径自叨叨,“金咤木咤,金照银照,缘何不是金照木照?”
“你自己听好听吗?”柳湛系好玉带,擡起头来,金照是日照金山,银照却恐怕来源于“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此名一般,她那麽喜欢月亮,分得月照应该更好。
袁未罗瞥见柳湛面上憾意,多嘴一问:“殿下为何不给萍娘子指定名字?或者就允她继续叫萍萍。”
柳湛却只道:“传孤命令,让苏统领和尚食来一趟,尚食局司膳蒋音和平调宫内司酝司,不再任职东宫。”
司酝和司膳皆是正五品,平级调任,柳湛自认为没有错处。
袁未罗噎得沉默了会,才缓缓应喏。柳湛却又问:“她还有别的事不?”
袁未罗迷茫须臾,反应过来殿下是想打听萍娘子今日经历,他斟酌了下,捡爱听的讲:“路上遇到陈掌灯,娘子问了几句,得知掌灯出宫,娘子说她将来不会出去,要永远追随殿下。”
袁未罗瞧得分明,殿下听到这话眉眼间即刻增添一抹欢喜,像是谁用笔描绘上去。
殿下高兴,袁未罗也跟着开心:“奴这就去传话。”
袁未罗自去传令,柳湛则冉步出东宫,墙外青松苍劲,蒋望回候在松下,柳湛轻快笑道:“希颜,随孤去见官家。”
主仆前後去往福宁殿,行不多时,後面一声叫唤:“六哥!”
柳湛和蒋望回一齐回头,一墨袍少年慌慌张奔来,因为出来得急,甚至来不及簪发带冠,仅一根发带潦草束在脑後。
蒋望回躬身行礼:“七大王。”
少年朝他点了点头,再前跨一大步,冲着柳湛咧嘴大笑,露出一排皓齿:“六哥,你回来了。”
官家子嗣不厚,前五子均未活至成年,柳湛行六,在他後面是七大王柳沛,今年一十七岁。再往後八大王丶九大王,才刚换乳牙,与兄长们年纪相差过大,漫长的禁宫岁月里,只有柳湛柳沛两兄弟相依相伴,更为亲厚。
“阿七,”柳湛唤柳沛乳名,“给你带回些礼物,待会让希颜送过去。”
“谢谢六哥!”
柳湛颔首,迈步继续前往官家寝殿,柳沛跟着他走,扭头笑问:“六哥,江南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