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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湖底幻境（第3页）

这若隐若现的光不是什么实物散发出的，而是阵法的一部分。

光亮的中心明显有一坨绿色。阿桑倏地睁大眼，顾不得其他飞快靠近：“小八！”

那蜷缩起来的一坨，正是小八，九凤竟以他真身入阵！

“小八醒醒！”

绿藤细而软，轻飘飘浮着，好似随时都能被水流卷走。

此阵是普通的缚灵阵，对小八这类小精怪有用，对阿桑却是形似于无。

阿桑欲伸手尝试捞起小八，却被阵法阻挡，疑惑一瞬，她试图强行破阵，阵中的绿藤不停颤抖，从藤缝里流下两滴暗绿色血液。

小八竟是阵眼！

法阵开始剧烈晃动，小八的真身如被绳索紧缚不断流血，绿血珠朝着阵中四角汇聚，紧接着周围环境发生变化，不再是幽暗的湖底，而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附近有淅沥的水滴声，每一声都清晰可闻，这里应该很空旷。

一切都是一息间的事情，阿桑定神，下意识往前一捞，捞了个空，小八不见了。

“小殿下。”

阿桑猛地转身。

自前方黑暗深处，突兀地亮起一抹幽绿。

“谁？”

阿桑闪身逼近，绿光渐渐柔和下来，露出小男孩稚嫩的脸庞：“小八？你醒了？”

插了满头枝桠绿叶的小男孩直立在那儿，安静地注视着她，半晌，一字一顿地喊：“小、殿、下。”

在这昆仑山中，会叫她小殿下的，唯有九凤。

阿桑弯腰，直视小八空洞无神的双眼，向来干净透亮的眸子蒙了尘。

这样一双眸倏地转动，漆黑的瞳仁正对阿桑。

“小、殿、下。”

小八僵硬地举起双手，好似人间戏台上以线操纵的人偶，被操控者嘴角牵拉出一丝古怪的笑，突然出手，长硬的绿藤直击阿桑。

阿桑微微侧身躲过这一击。怎料那藤蔓似长了眼睛，拐个弯袭来试图缠住她。

对方攻势猛烈，招招强劲，小八不过是个才化人形的藤精，哪儿来这么强的力量。

此时阿桑再怎么迟钝也反应过来，这是九凤的调虎离山，想要拖住她。

阿桑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小八，灵巧地躲过缠人的藤蔓，在源源不断的袭击中逆流而上，贴近小八，猛地握住他双肩，额纹上的花瓣徐徐舒展开来，柔和而有力的金光给予渺渺黑寂一方明亮。

小八的神智被九凤控制住，必须先让他醒过来。

“天地万象，幻妄虚无，破！”

滴水声变得愈加连贯，甚至急促，如暴雨天雨水细密地击打窗棂，在某一刻，蜂拥着破窗而入。

“山神大人……”

小八醒了，虚弱地倒进阿桑怀里。

阿桑安抚地摸摸他的小脑袋，一丝金光没入他的心口护体：“睡吧，没事了。”

小八安心睡去。

阿桑两指并至眉心，随即格桑花的额纹光华溢满，爆发出层层花瓣状金光向外延展开，破开黑暗。

那一瞬间，滴水声突然歇止，周遭陷入黑寂，只余两道浅浅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整个世界仿佛暂停刹那，再活过来，便是崩塌。

湖底震荡，水卷石走，阿桑抱起小八，循着湖面光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