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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暗香盈袖6(第1页)

紫袖看他那神情,头皮一炸,忙道:“不不,我不是有意来打搅你,我有事要问。”见展画屏桌上也放着茶具,便起身去给他倒茶。执起茶壶,倒出来却是清水,他又去拿一旁的茶叶盒子,展画屏却道:“不必了。”袖子一卷,夺了茶碗道,“有事直说,何苦弄这些琐碎。”

紫袖后退两步,干脆坐在地下,说道:“我知道你为甚么要杀上山去了。是太师父打伤了你,对么?”见展画屏面上毫无波澜,又说,“陆师叔那时瞧见了的,太师父在你练功时,偷偷打了你。”

展画屏这才看向他,紫袖十分心痛,问道:“你为甚么不说?你到山上是去报仇,为甚么要任凭旁人说你欺师灭祖?”展画屏淡淡道:“有甚么不对?”“不一样!”紫袖有些发急,“去来观的胡道长也说,不是自己做的事就不需认……”展画屏甚是轻蔑地冷笑一声道:“胡道长?你也不看看自己在甚么地方,跟谁说话。”

紫袖眉心一抽,这才想到胡不归是正道的泰山北斗,在这位魔教教主面前抬出他来,岂不是长了对头的威风?当即住了口。展画屏又道:“把这陈年旧事挖出来,是多亏你一心翻案了?”

“不是我,”紫袖道,“是慕容师姐和芳娘她们悉心照料宋师弟,他才能逐渐说话。若不是大师兄讲出来,我也决计想不到太师父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有这些人在,我才知道你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他看着展画屏,“我无法帮你一分一毫,只觉得自己是这世上顶顶无用之人。”他叹了口气,又想了想,问道:“当时你是知道的,对么?他们猜你不知情,可我觉得……你一直都知道。”

若非受过重伤,他的功夫,早就强得多了。紫袖心里像被小爪子戳着:若展画屏这些年能安然无恙地练下来,兴许也就不再只能屈居一流高手、一派掌门之位,而是早就成了顶尖人物,叱咤风云。以他对武学的热忱,又偏偏无论如何都难有寸进,应当最令他绝望。

展画屏不说话了,紫袖在这沉默中如坐针毡,看着他的衣角就在不远处。那上头精心刺绣的花样繁复明丽,紫袖只觉这丝袍和他再相配不过。看了半天,如同中蛊,他竟然鬼使神差般慢慢地、慢慢地伸过手去,想要揪起来看一看。指尖离那衣角越来越近,眼前忽然一闪,展画屏将衣裳抽了回去,他才如梦初醒,惶恐地抬起脸来。

“凤桐心胸狭隘,”展画屏道,“我约莫也能觉察,只是不懂防备,待明白过来,为时已晚。既不能像从前一般练武,又打不过他,不如装作不知,活命要紧。后头还有更孱弱些的,被凤桐用同样手法暗算,没熬过,死了。”又说,“你应当记得那姓邢的小子罢。”

紫袖自然记得,他和西楼当中,原本还有一位邢二师兄,武艺尚可,只是性情暴躁易怒,刚愎自用;进了师门不过半年,有次下山时暴病,又将大夫打了,未及回山便死在路上,末了还是西楼去给人家大夫赔礼。此时不知展画屏为何提起此人,便道:“二师兄故去已久,也与此事有关么?”

展画屏道:“死了那个,是邢家小子的爹,邢是假姓。”紫袖顿时明白过来:“我记得当时你原本不欲收他,奈何太师父亲自引了他来,都说邢家老爹与太师父很有些交情,你才收邢师兄为徒的……你竟都没说破。”提及往事,自然百感交集,不禁又说,“你……是因为受了伤,对凌云山再也不抱念想,才入了魔教罢。”

展画屏像是想到甚么,忽然说:“凤桐当年也曾试探过你。”紫袖虽有些意外,却也揣着十分自知之明,接话道:“只是我笨得要命,不像你天资过人,倒逃过一劫。”“没错,”展画屏赞赏道,“你笨得叫他心生怜悯。”

紫袖挑起眉毛尴尬一笑,又道:“那你如今……还痛不痛?都好了不曾?”展画屏但笑不语,紫袖料想他现下比在山上时好得多了,仍想听他亲口说一个“好”字,便说:“王爷说你为了救他受过伤,是怎么回事?”

展画屏眼里闪过一道微光,忽然道:“陈麒枢这个人,不值得深交。”紫袖一呆,忙问:“他……”展画屏接着说:“他说的话,十句里约略只有一句是真,你听得出么?”紫袖摇头道:“听不出,可我也从不敢全信他……那他说的到底哪句是真?”展画屏又微笑道:“他也配我救?”

紫袖心里不禁纳罕,六王爷对展画屏的心,连他都瞧得出来,只没想到展画屏竟会这样说。然而他终究是被一重幸福淹没了:他恳求六王爷也始终不曾得知的那些事,他浑不知情的那一面,他不曾参与的过往,此时由展画屏亲自说出来,实在叫他欢喜。

可展画屏说的就是真话吗?

他蓦然想起一件事,便问:“景行门的人命,当真是你下的手么?”展画屏道:“太多了,我记不得。”紫袖回想他半夜攀爬山壁的情形,艰难地说:“他们……要在大般若寺开英雄大会。”

展画屏故意笑问:“我跟他们打起来,你帮谁?”

紫袖淡淡地说:“帮你。如果还能见到太师父,我也要给你讨个公道。”他本来还想问凌云双剑和剑谱,听展画屏承认了那段往事,便甚么都不肯再向他要了。至于帮谁,更不需问。他心里默默地想:别说是那几个门派,便是在凌云山和魔教之间选择,也一样是帮你;哪怕对着更了不得的人,还是帮你。

这不对,可是我忍不了,我会遭报应的。他这样想着,旋即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意外。他早就认了。

展画屏忽然道:“即便你同正道为敌,我这里也不容你。”

“不用你容我。我只是想这样做。”紫袖垂下目光,轻轻说道,“佛经上说……如果有两个人,一个专门记得所有事,一个专门忘却,这样两个人,相逢兴许也如不逢,相见兴许也如不见;而如果两个人彼此想念,牵挂至深,方能生死不离,生生世世犹如形影始终相伴。”他自嘲地笑了笑,“这段教诲,原本是讲众生对佛法的态度。我笨得很,读到此处时,心里却想着你。你跟我就像是头两个人……但又比那好得多。如果我都记得,你都忘却,我也还是会来找你。但是你现在并未全忘掉,也没有假装不认得我,我已很是感激了。”

展画屏道:“你这一根筋的毛病又重了些。宁死不忘,是把命门送在旁人手里。”

紫袖说:“我懂。第二个人能决定结果,可我愿意做第一个人——无论第二人记得与否,第一个人始终都在。”他又对展画屏笑道,“你若对凌云派还有甚么要骂,尽可以一吐为快,不用假装不在意。”展画屏冷哼道:“我为甚么假装?你出力翻案,正道弟子胳膊肘朝外拐,自揭家丑,我高兴还来不及。”

“那不妨再高兴一点罢?”紫袖翻手出来,掌心里放着一个剥好的橘子,笑道,“给你吃。”展画屏颇嫌弃地瞟着道:“攥多久了?你手脏不脏?”紫袖从袖中掏出一张橘皮道:“我进屋洗过手的!说话时刚剥的!皮还在呢。”

展画屏便伸手来拿,紫袖却将手一收,学着他的腔调说:“你手脏不脏?”说罢蹭到他身边坐着,将橘子掰开,取下一瓣,恰好送在他唇边。展画屏略一迟疑,低头噙住,慢慢吃了。紫袖心中快活无比,自己也拿一瓣来吃,称赞道:“真甜。”

说着甜,却不再吃,只一瓣一瓣拿来喂展画屏。展画屏并不推辞,当真将一个橘子全部吃了。两人坐在一起,紫袖一会儿看他,觉得他吃相好看;一会儿看看橘子,盼着能多出百十个橘子瓣来。吃到最后一瓣时,他忽然向后一撤,展画屏咬了个空;紫袖憋着笑,手腕轻抖,迅即向前一戳,眼看橘子便要堵在展画屏脸上,只见他极快地向后一仰头,微微张嘴,那橘子瓣儿便被他准准地叼去了。

紫袖禁不住捧腹大笑,展画屏却拿起那片橘子皮,面无表情又迅捷无伦地朝他一挤,一股冰凉酸涩的汁水顿时飙在紫袖脸上,刺得他睁不开眼睛,“啊呀”一声,连忙揉着眼向后躲;没等退走,另一波酸汁又滋在脸上,随后接连不断,简直比暗器还要有准头。他捂着脸又是气又是笑,惊叫道:“你做师父的,怎么欺负人!”

直到一张橘皮都挤遍了,展画屏才停了手。紫袖缩在数尺外,双手捂着脸颊,只露出一双发酸泛红的眼睛,出神地看着他。展画屏道:“还不走?”紫袖瓮声瓮气地说:“我还有件事想做。”

展画屏看着他不说话,紫袖将手放下来,小狗一样爬到他身前,探头过去,在他脸侧轻轻地闻。

与他想的一样,展画屏周身萦绕着清新的橘子香气,六分酸,三分苦,还有一分甜。甜到盖过了他衣裳上头淡淡的熏香。他坐得稳如泰山,紫袖停留在他肩膀上,着迷地嗅着,又不敢碰着他。他深深吸了几口气,仿佛要将展画屏的气味毫无差错地镌刻在心里。只是这气味嗅得越多,血脉便鼓荡得越发厉害,那一重酸涩像是都汇集到他眼底了。

紫袖不能再闻,缩回身去,复又坐下。展画屏一动未动,从头至尾仿佛只有他自己心潮起伏。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前一刻竟算同他耳鬓厮磨,登时涨红了脸,却不敢再看他一眼,仿佛方才已将全部胆量用尽。

展画屏突然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出了屋。紫袖呆坐一刻,从袖中掏出另一个完好的橘子,放在他的案头,轻轻带上了门,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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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袖提到的佛经,是《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原文如下:“其最后佛名超日月光,彼佛教我念佛三昧。譬如有人,一专为忆,一人专忘,如是二人,若逢不逢,或见非见。二人相忆,二忆念深,如是乃至从生至生,同于形影,不相乖异。”

本意是说如果无心向佛,念了也像没念,佛想度这个人也无从下手;只有真心发愿,才得解脱。紫袖是开小差了哈。

说实话我看到这一段时,眼泪都要掉下来(有时候泪点很奇怪。

感谢海星留言打赏!我不是离了大纲会疯么,所以这一段是早就打算好要写的。

然后前阵子就买了橘子图案的手机壳,现在已用上了。

真是用心在嗑自家CP啊。

展画屏!你这里欠我的要拿什么还(声嘶力竭戳心口)!!!

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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